我是趙斯。

    蘇利已經飛遠了，希望他不要太快回來。

    我倒是有點後悔沒讓他去摘星星迴來。

    不過算了，現在還有正事要幹。

    我走到了王座後面。

    那裏瑟縮著一個滿身傷口的女人。

    她血紅色的禮服被鮮血浸溼，整個人顯出一種不正常的蒼白。

    靠坐在王座之後的她，手裏緊緊攥著一個小小的金屬吊墜。

    那吊墜我認識。

    “為什麼要救我？”

    女人如是說道。

    她在說話的時候，語氣略微有些發顫，不是害怕，而是失血過多。

    這種情況我以前也有過。

    瀕死可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體驗。

    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掐著你的脖子，將你浸入冰水一般。

    不過次數一多，也就習慣了。

    “我認得你，南宮綺。”

    我向著面前的女人道。

    儘管她頂著別人的臉，用著別人的身體，但我還是能認得出她。

    只用看眼睛就知道了。

    透過眼睛，能看見人的靈魂。

    面前的靈魂我尤為熟悉，因為她也是曾經的我。

    “你是誰？這地方是哪？”

    “神流島，如你剛纔所聽到的，這裏是蘇利的家。”

    當提到蘇利的時候，南宮綺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蘇利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為什麼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初他不是和我一樣，被大戶人家收養了嗎？”

    但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

    “這世界上，唯有你沒有資格知道這個問題。

    現在清醒的，不是你這具身體裡的另一個人，而是你，這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

    現在閉上眼睛吧，你會活下去的，只是要變回曾經的你。”

    “你到底是誰！”

    南宮綺的眼睛裏閃動著莫名的光，她似乎有了些猜想。

    但她不可能猜對。

    “翻過那麵吊墜，上面寫著‘願你被這個世界溫柔對待’。”

    我指了指南宮綺手上的吊墜道。

    南宮綺沒有動，她只是露出了怪異的神色，似乎在奇怪，為什麼蘇利會把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告訴我。

    但蘇利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種事情。

    “還是那句話，我認得你，趙琦。”

    “蘇利到底還告訴了你什麼？”

    “如果我和你說，我的出現只是造物主的一個小小玩笑，你肯定是不會信的，所以我也懶得講。”

    南宮綺聞言，果然只是撇了撇嘴，像是看到了個胡吹的神棍。

    她這副表情讓我很不舒服。

    我蹲在了她的面前，臉上露出了略帶惡意的笑容道：

    “所以，作為補償，我就額外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什麼？還是有關我過去的小事？這種事情說多了，你以為我還會驚訝麼？”

    “確實只是些小事。你到現在，一定也還對你的養父母充滿感激吧？”

    南宮綺在這時候突然警覺道：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其實當年，你和蘇利碰到的收養者其實沒什麼大差別，只是‘神流’那幫人是養蠱，你遇上的那兩個是在養豬。”

    “呵，你以為我會相信麼？要是爸媽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這麼多年下來，我早就死了。”

    “好好想想你現在落得如此下場，是因為什麼，你覺得是因為蘇利？”

    “難道不是麼？”

    南宮綺反問道。

    但我卻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捧腹狂笑起來。

    我笑得如此厲害，以至於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