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9章 流氓
如此一連五次,卜傑一口氣不喘的連續施展那血遁,在幾十息內的時間裏,極速狂飆了五百餘里,終於來到一條半大不小的河流之旁,此時天色已晚,即便是黑暗之中,也能看到卜傑那煞白的臉龐,寒風之中,他卻是全身大汗淋漓,正用短劍支在地上,抖顫著身體,不能抑制的劇烈喘息著,如今他全身法力耗盡,剩下的精血已經不足一半,處於崩潰的邊緣,隨時有可能一頭栽倒,就死在路旁。
見到不遠處的河流,卜傑心中一喜,跳到水裏能夠遮蔽自身的氣息,是躲避嗅覺靈敏一類靈獸的最佳辦法,這時他視線都已經模糊不清,一腳踩空之下,迎面撲倒在地上,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也已經站不起來,只能勉強將血刺往懷裏一放,一點一點的挪蹭著慢慢爬向河邊,終於將大半個身子沒入河水之中,一個浪頭打來,將他送入湍流之中,順流而去,卜傑的頭臉沒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一時之間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的一聲,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之時,卜傑只覺得眼前出現幾點燈火,此時天還沒亮,他正身處一個河灘之上,不遠處似乎泊了幾艘貨船,一隊挑夫正將一擔擔的貨物從船上卸下裝上,旁邊七八個碼頭上的地痞流氓,手裏拿些短刀匕首,正圍著一個衣衫華貴、船主模樣的人,神情兇悍的講著些什麼。
卜傑抖抖索索的伸手往懷中一摸,那血刺短劍還在,心中稍安,當即雙眼一眯,往那幾個地痞流氓望去。
只見被圍在中間的船主起先頗為鎮定,還試圖辯解和理論些什麼,直到幾個人將匕首抵在他前胸後背之後,終於害怕起來,一邊抖抖索索的從身上拿出一個布包交給領頭的流氓,一邊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放過自己,此時一個長相猥瑣、滿嘴金牙的流氓一臉兇相的吼叫道:“敬酒不喫喫罰酒,叫你不聽話!”邊說邊一把揪住船主,上去就是摟頭蓋臉的噼噼啪啪幾個耳光,繼而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肚腹之上。
船主疼的大聲哀嚎,在地上來回打滾,眾流氓嘻嘻哈哈,圍成一圈,將船主連著頭髮提溜起來,推來推去,輪番出手折磨,那金牙流氓更是邊打邊笑的道:“來,叫聲爺爺聽聽,叫了就不打你了”說罷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船主的臉上,碼頭上的挑夫、苦力,瞧著這情景,都是噤若寒蟬,彷彿什麼都沒看見,更加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片刻之後,船主已經是口吐鮮血,奄奄一息,就在此時,那金牙流氓眼中兇光一閃,出手一刀捅在船主的大腿之上,船主驚叫一聲,便直接疼暈了過去,倒在血泊之中,此時旁邊一個獐頭鼠目的流氓沉聲道:“山炮,差不多了,不要鬧出了人命。”
聽到此話,眾流氓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了嬉笑,勾肩搭背的準備折返城內而去,此時那喚作山炮的猥瑣流氓又返身回來,在船主身上“呸”的一聲吐了口痰,再解開褲襠,在其身上撒了泡尿後,這才心滿意足的準備離去,臨走時眼角餘光一掃,不經意一瞥之下,似乎發現河灘上有一個人影,忙高聲招呼眾人又停下了腳步。
“那邊似乎有個人,過去看看,或許是頭肥羊也說不定?”
“山炮,你小子說什麼?有肥羊上門麼,走,過去看看。”
“今天運氣不錯呀……”
卜傑遠遠瞧著眾流氓強收保護費,心中涌起一種熟悉和親切的感覺,不由得有些懷念起自己當初在冀州城的日子,但看到一眾流氓明明已經收了錢,還要出手折磨人尋開心,不由得心中鄙夷,再看到船主被打的悽慘模樣,也有些心中不忍,看的直搖頭。
遠遠瞧著七八個人嘻嘻哈哈的朝他走來,放在平時,卜傑哪裏會將這些小魚小蝦放在眼裏,但此刻全身上下只覺得虛虛蕩蕩,連一丁點兒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不由得心中一沉,暗道:“難道真是要虎落平陽被犬欺?”
片刻後一眾流氓來到卜傑身前,毫不客氣的用手裏的燈火將卜傑照的眼都睜不開,他尚未說話,突然覺得先是臉上捱了一巴掌,跟著頭頂一陣劇痛,不知道是那個該死的將他的頭髮一把揪住,將他的臉龐湊到燈火之前。
“說,你從哪裏來,是幹什麼的,身上可帶著銀兩?”一旁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流氓開口問道。
卜傑臉上不動聲色,只冷冷的瞧著刀疤流氓,像看著一隻狗、一隻貓一般,眉頭一皺,計上心頭的冷冷道:“你們想不想發財?”
眾流氓聽到此話,一雙雙兇光閃爍的眼睛裏先是閃過一絲貪婪,跟著便透出些懷疑。原來眼見這少年臉色煞白,似乎在水裏泡了很久,此刻出氣多、進氣少,只剩下了半條命,說話也中氣不足,似乎是有病在身,一點也不像是有錢之人,隨便一句發財,誰人能信?
卜傑一掃眾人的表情,也不言語,顫顫巍巍的伸手將血刺短劍從懷中拿出,其他人尚未說話,那喚作山炮的金牙流氓眼中發亮,一把將短劍搶在手裏,拿到身前上下仔細打量起來。
一眾流氓圍著山炮,都睜大了眼睛瞧著他手中的短劍,只見此劍血光閃爍,劍身甚至隱隱有暗紅色的鮮血在流動一般,山炮隨手拿起短劍,往一把匕首上切去,只聽“叮”的一聲,匕首輕輕易易的斷成兩截,切口平整,連一絲毛刺都沒有。
山炮持著血色短劍,一臉驚喜的道:“果然是吹毛斷髮的利器,好寶貝!”跟著一轉身衝着卜傑大聲道:“小子,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
卜傑不答,伸手往不遠處的山崖一指,淡淡道:“哪上面有個洞穴,埋了好多寶貝,我帶你們去。”
眾流氓大喜,歡天喜地的背起卜傑,就往對面山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