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些大俠有點兒不一樣。”周大壯隨口說道。

    樂明詫異地看著他，“哪點兒不同？”

    “你好像對所謂的俠義和人命並不太放在心上。”周大壯嘴角露出莫名的笑。

    “若我生在草原上，定會是另一個蘇赫巴獸。蘇赫巴獸若是我的經歷，定會是另一個樂明。有人稱他為神明，有人稱他為野獸。唯獨沒人稱他為朋友。他自出生就是和世人隔開的，就像一個非人類的存在遠遠地觀察人類。所以，他來中原後，纔會把很多人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這是一個瞭解的過程。我相信他一定會有所轉變。”樂明看著街上的行人，如此解釋道。

    周大壯輕拍一下他的頭，“我在說你呢。別想岔開話。”

    “我也在轉變。自從遇到他後，對他了解過多，我開始回到以前的自己。以前，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自己。野獸？人類？都不是。和萬物都不一樣。但又以萬物為食。也許有人會問我們是否孤單，或孤獨，或會感到寂寞。沒有。都沒有。我在萬物之外，我凌駕於萬物之上。人類的感情，我不會有。有白，纔會有黑；有好，纔會有壞。我心中只有虛無。所以，俠義對我沒意義。”

    “至於不把人命放在心上，人終歸會有一死。如何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沒有強逼誰，他們出於自己的意志做這些事。蘇赫巴獸說，世界是個巨大的棋盤，世人都是上面的一顆棋子。在我看來，玩遊戲的人也是一枚棋子。棋子是棋局的因，也是棋局的果。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世界之外，只是沉默地看著。人生不過是一場遊戲，我也是這命運棋局中的一枚小棋子，哪兒能決定其它棋子的生死。不然，就太不知天高地厚，太傲慢了。也是強逼自己扛上無法承受的擔子，何必呢？”樂明淡然道。

    周大壯少有的沉默，望向遠處。

    沒過幾天，事情不像他們預料的那麼順利。前來的江湖人士不再去破廟或城郊的小院子裡找。

    欒玉兒下樓時發現端倪。前些天，客棧裡還來不少食客。此時，倒是空無一人。連掌櫃和夥計都不見蹤影了。她意識到不妙，急忙折返回去，對蘇赫巴獸說出心中的疑慮。

    蘇赫巴獸走出屋子，去敲其他房客的門。

    一間沒有迴應。兩間沒有迴應……

    他再也忍不住，一腳將門踹開。屋裏竟然空空蕩蕩的，甭說沒有人，只要能搬走的全搬走了。

    欒玉兒跟在他身後，看得分明，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赫巴獸以命令的口吻道：“趁現在沒有遭到圍攻。你打扮一下，裝成其他房客出去。”

    欒玉兒搖頭。

    蘇赫巴獸換上笑臉，“你趁機混出去，在城外等著我。我一定會找你的。”

    欒玉兒想到會成為他的累贅，就答應下來。

    她裝扮成男子，帶上行李走出客棧。

    街上也空無一人，大戰將臨的樣子。她左顧右盼，惴惴不安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