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大笑，如母雞怪叫，“你一定是想說，為什麼不替別人考慮？誰替我考慮過呢？在人世間，骨肉至親尚且有千萬般仇怨，更何況非親非故。蘇赫巴獸說你是大俠，想必你一定做過很多好事。可你這種人在世上有多少呢？越珍貴的珠寶就越稀少。”

    “他究竟讓你告訴我什麼？”

    “前些日子，京城發生一件大案。想必你還不知道。和一個將軍有關。”

    樂明立時警覺。

    老婦人示意安然坐著，緩緩道來。

    崔計，生於前朝末年。祖輩屠狗為生，倒有點兒家底。

    他不甘於賺小錢，就趁著天下即將大亂，開始做私鹽生意。可夥同一幫不惜命的傢伙，在附近幾個縣倒騰私鹽。

    某天，他聽說某地向來缺鹽，慫恿同夥和自己一起做生意。

    他們一拍即合，到帶上幾大車，偽裝成不相識的客商，又偽裝成不值錢的貨物，再加上一路上打點，才順利地到達。

    可事情遠非他們所料，當地人極為彪悍，又不講理。蜂擁而來的當地人並非是急著購買，而是將他們悉數一頓好打。他命大，纔沒死。

    可那些貨物全部被奪走，同伴也全被打死。

    他氣不過，躲在一個隱蔽處休養。一個多月後，身體竟然自己逐漸痊癒。他感謝上天，覺得是老天給他報復的機會，就每晚出去尋仇，將那些蠻橫的人悉數殺死。

    他有幾次被逼上絕境，可萬萬沒想到會有奇蹟發生，才逃過一劫。他每次都感謝上天。

    之後，他將仇家財產搜刮一空，一件件變賣。可當地人向來連成一片，一致對外，因此查到是他所為，數百人手持利刃，氣勢洶洶而來。

    他數不清自己身中多少刀，感覺自己就是條被宰殺的狗。當地人將他拋到江中。

    江中多鱷魚。當地人認定他再無活著的可能。

    然而，上天總厚待他。

    他被衝到岸上，竟然甦醒過來，只靠自己，休養幾個月，就恢復如初。

    自這之後，他覺得不是尋常人，定對上天有用。在完成上天的使命前，無論做什麼，都由上天保護。他更是肆無忌憚。

    一路上，他打家劫舍，數不清打傷殺死多少人，衣錦還鄉。

    沒過幾年，天下大亂。他及時用錢糧招募壯士，起先被朝廷招安，鎮壓義軍，待義軍勢大，就加入義軍，反抗朝廷。

    在天下即將安定前，某天晚上，他突然想起當年屢次幾乎被某地人所殺，認為是上天的啟示，也覺得是上天給他的使命。

    於是，他率領十幾萬大軍浩浩蕩蕩而去。

    數月後，方圓數百里空無一人。他覺得不解氣，下令放火。在那一月裡，方圓數百里火勢滔天，群山都光禿禿的，更別說平地的房屋樹林。此地無一活物，包括老鼠蟲蟻蚊子。

    天降大雨，雷霆千里。軍中傳言很兇，都說是上天在哭。因此軍心渙散，兵士逃離。

    他大怒，命兵士以炮轟天，繼而指天大罵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