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元將大刀棄掉，又撿起一杆長槍。還是長槍趁手。

    方纔逃過一劫的也紛紛起身，有二十多個。

    他們都手持兵刃圍過去。

    那幾個蒙古漢子掙扎著起身，手持彎刀，擋在那個蒙古女子身前。

    “你們以為靠這些小伎倆就能打倒我？”蘇赫巴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聲音裡洋溢著明媚的笑。可對李達元等人來說，寒冷刺骨。

    李達元轉過身，看到蘇赫巴獸已站起來。

    蘇赫巴獸額頭上連傷疤都沒有，血塗滿一臉，咧嘴大笑。

    那幾個蒙古人頓時驚喜萬分。

    蘇赫巴獸右腿稍微後撤，微微彎身，猛然疾衝出去。

    沒人能看清他的身影。當他停住時，已經站在其中一人身旁，咬住那人的咽喉。

    其他人驚恐萬分，四下奔逃。

    可對蘇赫巴獸來說，他們不過是狂奔的烏龜。慘叫聲連連。

    李達元知道逃跑無用，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必然降臨的命運。

    蘇赫巴獸解決完那些零碎，緩緩走近他。

    他感覺蘇赫巴獸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兩人只相距一步時，蘇赫巴獸停住，和他四目相對。

    蘇赫巴獸眼神如溫暖的陽光。

    李達元此刻早已沒有恐懼，反倒有如沐春風之感。

    他七歲那年的春天。那天，城中有一家富戶辦喜宴，他乞討得到一頓大餐，吃個肚兒圓。

    之後，他連逛幾條街，又到護城河裏洗澡游泳，痛快地長嘯連連。

    再之後，背靠著柳樹。

    陽光明媚，清風和煦，柳條輕柔地撫弄他的頭髮，他暖洋洋地笑著入眠。

    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他當時只願此生每一天都如此度過。

    蘇赫巴獸咬著他的咽喉，鮮血浸透他的衣服。而他仰著的臉全是暖洋洋的笑，緊閉雙眼，像是回到那年春節那天，他背靠著柳樹，沐浴在溫暖的陽光、和煦的春風裏，頭髮任由柳條輕柔地撫弄，嘴角全是笑意，安眠。

    翌日清晨，農人出城耕田，發現野外兵刃無數、鮮血如小溪、屍骸遍地。

    據官府檢視，有馬的，也有人的，最終多方探查，確定是達遠鏢局眾人的。

    娜仁眉間有幾分疑慮。樂明警覺地掃視那幾個人。

    吉雅懂樂明的心思，不客氣地說道：“這個故事漏洞很多。以我來看，你們是故意講給我們聽的。說，你們究竟受誰的指使？”

    那幾人頓時面色慘白，都不再言語。

    “看來我說對了。聽到我如此問，正常的反應有兩種。一種是指責我們胡說八道，另一種是立即離開。可你們都害怕得不敢動。想必指使你們的人一定說過我們很不好惹。你們若不交代，我會讓你們和達遠鏢局的那些人一個下場。”吉雅笑著抽出匕首，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娜仁忙說道：“放心，只要你們老實交代，我絕對不會難為你們。”

    那位長者連連點頭，恐怕吉雅動手，急切地說道：“前些天我們在此處吃酒，遇到一個蒙古人。他說會讓我們小賺一筆，只要替他辦一件事。他給我們的錢夠花天酒地十天有餘，交代的事只是給你們講個故事。我們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