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往東南方向騎行十多里路，終於見一片樹林。

    那片樹林佔地百畝，呈標準的圓，顯然是人工種植的。

    果不其然，蘇赫巴獸長鞭遙指樹林，得意地說道：“那是我命人建造的。是我的獵場。日日夜夜都有人看守。若是有人擅自靠近，格殺勿論。若守衛不能盡職責，滅族。”

    “這未免太專橫，不是你這種成就大業的人要做的事。”樂明沉聲道。

    蘇赫巴獸瞅著樂明哈哈大笑，“成就大業？那太無聊了。樂明，這種話不應由你說出口。”

    思勤和吉雅都大吃一驚，看向樂明。

    樂明和蘇赫巴獸四目相對。

    “你應該知道，前年中原的前皇族來草原上搬兵。我見過你的畫像，也聽說過你的經歷。我對你很感興趣。就像是在銅鏡前或者趴在水邊看另一個自己。所以我纔會說成就大業這種話不應該由你說出口。”蘇赫巴獸眼中的笑意有幾分殘忍。

    吉雅急不可耐地問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蘇赫巴獸仰天大笑，繼而盯著吉雅，指著樂明，“這個人是怎麼向你介紹自己的？俠士？中原朝廷派來的密使？還是什麼？不管他對你說什麼，你只要記住，我的經歷就是他的經歷。”

    吉雅沉默不語。

    思勤輕拍她的背，“這混蛋狡詐無比，是在挑撥離間，千萬不能相信。”

    蘇赫巴獸不屑地瞥他一眼，“像你們這種自高自大的蠢材，我纔不會浪費時間使詐。”

    樂明突然問道：“我很好奇，你真的把自己的老師吃了嗎？”

    “是啊。年邁的人總不太可口。我也不飢。不過，他總說我強大如神明，很想見我建立偉大的草原帝國。可他已經沒有時間，說要藉着我的眼看到那一天。所以，我就幫他實現願望，現在，他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他教會我更有趣的狩獵方法，我對他心存感激，打算先滿足那個老人無聊的願望吧。”蘇赫巴獸感慨道。

    思勤和吉雅都面色慘白，手微微顫抖。

    樂明語氣冰冷，“看來你和我還是不一樣。我有兩位老師。他們若要讓我死，我絕對不會猶豫。正因為他們，我才成為一個人。”

    “是啊，我對你也很好奇。為什麼幼年有同樣的經歷，卻成為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所以，當我知道你來草原後，就想看看你會施展何種手段。那個老太婆總催我出兵。我實在不耐煩，就把她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讓她也能看到未來。”

    吉雅指著蘇赫巴獸，急切地對他的幾個下屬說道：“現在你們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他是個披著人皮的野獸。”

    可他們無動於衷。

    吉雅氣得大喊大叫。

    “他是我們的神明。我們都願意成為他的一部分，並以此為榮。”其中一個女子安靜地說道。

    “有人叫我神明，有人叫我野獸，有人叫我英雄……種種稱呼對我毫無意義。我一直認為自己不屬於這世上任何一種。可你來了。”蘇赫巴獸溫柔地看著樂明，更像是喃喃自語，“樂明，你來了。我發自內心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