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對跪在地上的草原漢子高聲道：“那裏是你們的家人。你們想要家人，還是愚蠢的莽漢遺風……”

    薩仁則對前來歸順的老人婦人孩子勸道：“在這些人中，一定有某些人的家人。他們想做勇士。可什麼纔是勇士？保護家人才是勇士，保護弱小纔是勇士。為逞強鬥勇，為流血而流血，完全不顧及家人，這是蠢貨……”

    十多個婦人拉著孩子哭著跑到那些跪著的草原漢子身旁，苦口婆心地勸說。

    不多時，一個草原漢子領著家人向眾首領表示效忠。

    眾首領客氣地請他領著家人成為部落的一份子。

    其他人紛紛效仿。

    半個時辰後，只餘下十個草原漢子還在硬撐。

    巴特爾見勸說無用，奮力地一揮手。箭矢如雨，將他們射成刺蝟。

    幾個騎兵下來，把他們的屍體搬走。

    薩仁騎著馬，邊走邊對新來的人高聲道：“請你們放心，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家人。草原上向來有遺棄弱者的習慣。我絕對不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吃的。只有一件羊皮襖，我會和你們輪流穿。誰辱罵你們，就是辱罵我。誰毆打你們，就是毆打我……”

    眾人無不歡呼，向她跪拜。

    那日鬆極為不悅，待眾人靜下來，也想說一番話。

    樂明騎馬上前，高聲道：“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相聚，當然要狂歡。你們今晚一定要盡興。由我們負責你們的安全。”

    新來的人再次歡呼。

    當晚，他們忘記白天的爭鬥，載歌載舞。

    樂明坐在篝火旁，迎著夜風，遙望墨黑的遠方：草原人和中原人沒什麼不同，之所以會爭鬥，都是生活所迫，一旦能安居樂業，就會顯出友好的一面。人就像牆上的草，隨處境而改變，或為神或為禽獸。

    翌日，待太陽升到最高處，部眾才紛紛醒來，走出蒙古包。

    他們吃罷午飯，要被眾首領召集起來。

    眾首領站在新來的人跟前。

    薩仁先說道：“今天必須要做的是，你們願意歸入哪個部落。每個首領都會介紹自己。放心，但凡有不實之處，其他人會指出來。你們來選擇。既然是我提出的，就由我先來介紹。”

    其他首領都後退幾步。

    薩仁大聲道：“你們別嫌棄我是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兒。我一無所有，只要是草原同胞，老人或殘疾的兵士，都會成為我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我用半年就組建一個五千餘人的部落。如今我的部落已近七千人。凡我部落的人，都是我的家人。大家同甘共苦，對不對，我的家人？”

    七千餘人齊聲響應，震耳欲聾。

    薩仁滿意地往後退一步。

    那日鬆故意選在最後一個。她認為最後一個發言，趁眾人還沉浸她的話語中，加入她部落的可能性更大些。

    等如罕退下後，那日鬆騎馬上前，搭弓射箭。

    嗖……

    一隻正飛翔的大鳥掉落下來。

    她連發十幾箭。箭矢破空而去。

    鳥群如雨點般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