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明輕聲說道：“你瞧這些百姓，他們並沒徹底絕望，臉上都帶著笑。這是為自己勞作的人才會有的笑。”

    孫嬌娘擔心地問道：“你不是執行任務了？”

    “難說，我現在很想和他們一起反抗朝廷。”樂明瞅孫嬌娘一眼，又轉過頭看街上的行人。

    “天下必須一統。天下必須有皇帝。不然外族來侵怎麼辦？你們逃進深山。外族來侵，你們會被殺被抓，到時想做個普通百姓都不可能。”周廣深語重心長地說道。

    樂明卻不以為然，“不一定。若是外族來侵，這些百姓會奮起抵抗，為保護自己的家人和糧食一定血戰到底。”

    周廣深身體前傾，朝下看著，“我覺得有可能。但你想過沒有？外族來侵，必須是精兵強將，這些百姓能抵禦嗎？血戰到底，只會被屠城。”

    樂明眼神裡有幾分迷茫。

    周廣深繼續勸道：“想要抵禦外敵，必須有經常訓練的兵士。有兵士，必然要有指揮作戰的將軍。百姓們當然要納糧養兵士。他們就必須推薦一些人負責收糧和把糧食運到軍營。管理和監督這些人，自然需要官員，眾多官員，不能群龍無首。當然需要皇帝。”

    他見樂明要說什麼，急忙說道：“也許皇帝和官員也有點兒過分。但能割肉養一隻老虎，也不能被群狼囫圇吞下。住在深山裏的那些人，也許沒有皇帝和官員。但不過是換一個名稱而已。”

    樂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但堅決地說道：“讓我殺他們的首領，我做不到。”

    “準備回去？”孫嬌娘好奇地問道。

    樂明起身，“先見見他們的首領吧。”

    翌日清晨，他們下樓吃飯時，恰好見到坐在桌邊吃飯的董大勇。

    董大勇熱情地給他們打招呼。他們坐下，和董大勇邊吃邊聊。

    “今天帶我們去見你們的首領吧？”樂明提議道。

    董大勇忙把一小塊包子嚥下去，又喝一口湯，才說道：“當然。吃過飯就去。”

    他又露出神秘的笑，“我們的首領，和尋常人不一樣。”

    樂明和周廣深夫婦相視一眼，都猜不透是怎麼回事。

    吃罷早飯後，董大勇領著他們去見首領。

    一路上，百姓們都和他打招呼，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街上仍泥濘不堪，腿上甩了不少泥點子，草鞋要走一段路就脫下甩泥。

    轉過幾條街，他們到一座廟前。穿著粗布衣服的百姓來往不絕，像是在趕廟會。

    樂明很不解：刺客很容易混進來，刺殺他們的首領應該很容易。他們的首領坐在這裏的話。

    樂明看向周廣深夫婦。周廣深夫婦顯然也如此想。

    正思量著，他們就步入院子裡。院子裡擺著一張長桌。桌子上鋪著十幾張圖紙。

    幾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人圍在桌邊，指著其中圖紙商量著什麼。

    樂明聞到淡淡的香氣，有種熟悉的感覺。

    董大勇快步走到一個穿著棕色粗布衣服的人身邊，低語幾句。那人轉過身，看向樂明和周廣深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