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渾然不覺
野豬人酋長英護把趙青龍帶到了遠處的一個高高的山崗上,望著遠處的戰狼堡,英護不無得意的說道:“可憐的趙青龍,我知道,你為這座戰狼堡,付出了你全部的心血,你的祖先和你的狼靈,全部都供奉在這裏,但是很可惜,你們還是敗在了我的手裏,還是被我摧毀了戰狼堡,你們的狼窩,最終被我的怒火,燃燒成爲了灰燼,哈哈!”
趙青龍只是冷冷的看著遠處的火光,一言不發,這讓英護感覺十分無趣,因為英護原本以為,趙青龍會氣得罵娘。
英護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了,他說道:“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是被氣瘋了嗎?”
“你殺了我吧!”趙青龍冷冷道。
英護冷笑一聲,說道:“怎麼?老匹夫,你想死?看到自己的戰狼堡被燒了,你是連命都不想要了啊。只是現在你想死,也沒有那麼容易了。現在你的兒子趙天虎,正在長城和甘雨彤打仗,他知道自己的老巢戰狼堡被我燒燬之後,那肯定是要回來找我拼命的,嘿嘿!你那寶貝兒子雖然蠢得掉相,但是打仗也還是一把好手,我殺了你,只會平添趙天虎的怒氣,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為什麼要殺了你呢?你活著,反而可以當我的人質,所以,趙青龍,你想死我都不會給你機會的。”
儘管英護一直對自己的豪豬騎士充滿了信心,但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豪豬騎士在遭遇趙天虎,趙美娜兄妹的狼騎士的時候,勝少負多,特別是趙天虎的妻子王鳳苗,十分驍勇,豪豬騎士每一次和戰狼部落廝殺,都會死傷慘重。
英護覺得,留著趙青龍這條命,等著趙天虎帶著狼騎士北返的時候,談判的時候也就多了一個籌碼。
趙青龍看了看英護,淡然道:“英護,你以為你拿我當人質,就可以威脅我的兒子了?哈哈!你還是不瞭解狼靈,不瞭解我們戰狼部落啊!趙天虎現在早就已經獨自帶兵很長時間了,我把我的部落,早就交給了他全權去搭理,我不過是一個廢人,你以為你拿我一個廢人,就可以威脅趙天虎了,你太天真了。況且,戰狼堡是我的心血,戰狼堡已經毀滅了,我自然也是不會繼續在這個世界上,苟且偷生的。”
英護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青龍望著濃煙滾滾,正在坍塌的戰狼堡,忍著腰上的劇痛,向城堡央央下拜,說道:“願狼靈庇護我戰狼部落,生生不息,在黑暗之中,指引我們狼靈前進,永不獨行。”
言罷咬舌自盡,英護大吃一驚,趕緊上去阻攔,但是趙青龍已經一命嗚呼。
“他麼的,死的倒是夠快的。”英護暗罵一聲。
一個野豬人副將說道:“酋長大人,這老匹夫已經死了,咱們應該怎麼處理呢?”
英護說道:“既然趙青龍已經死了,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這老匹夫不是喜歡戰狼堡嗎?等到這城頭的火焰散去之後,把趙青龍的屍體,懸掛到城頭上,拿鐵釘釘死了,等趙天虎倉皇趕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老爹,也算是安心了。”
趙青龍的屍體就這樣被釘在了戰狼堡的城頭,他最終死在了自己耕耘一生的土地上。
原本在趙青龍,趙天虎父子的苦心經營下,戰狼部落在荒原眾多部落當中,脫穎而出,成爲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但是,趙天虎這一次過於輕信了手下的李玄英,金大龍等人的意見,他覺得北方諸侯在晉王的叛軍和蠻族的夾擊之下,堅持不了多久,於是就輕騎遠征了,對於自己的老家戰狼堡,卻放鬆了警惕。
正是因為趙天虎的大意,才讓甘雨彤抓住了機會,甘雨彤僅僅利用黃金萬兩,就成功聯合了野豬人酋長英護,英護的大軍輕而易舉的摧毀了戰狼堡,並殺死了趙天虎的父親趙青龍。
而此時的趙天虎還對家鄉的變故渾然不知,他正在千里之外的黑山口,謀劃著下一次的進攻。
在趙天虎的中軍帳內,金大龍,李玄英和劉一手等人,侍立在旁,他的妻子甘雨彤和趙美娜,站在他的身後。
金大龍說道:“王子,現在鐵騎城的軍隊被晉王牽制在了南線,烽火城十分空虛,咱們如果強攻的話,我分析甘雨彤,郭崇文等人,也不會是我狼騎士的對手。”
王鳳苗卻不以為然,說道:“這幾天我軍接連叫陣挑戰,甘雨彤選擇閉關不肯迎戰,這甘雨彤是我那麼多年的好朋友,我瞭解她,她素來奸詐狡猾,詭譎多變,而且現在大權在握之後,愈發的冷血無情了,我猜想甘雨彤一定有陰謀。”
趙美娜附和道:“不錯,最近我聽到一些風聲,晉王和索恩城王爺唐秋思的大軍,已經在海上潰敗了,狼狽不堪的逃到了東海岸地區,如果這情況屬實的話,咱們指望晉王南北夾攻,豈不是成了畫餅充飢?”
李玄英說道:“這些都是烽火城傳出來的,肯定是敵人故意放出來的謠言,目的無非就是想禍亂我們的軍心。公主,老夫曾經在君王堡擔任國師多年,也曾經受那狗皇帝皇甫庭的派遣,去東海採藥,給狗皇帝煉製丹藥。我在索恩城逗留過好幾個月,曾經親眼目睹,索恩城海軍天下第一。這東海岸諸侯裡面,最強大的六家都是唐秋思的女婿,他們的船隻佔據了天下的一半還多,你們想想看,這海戰怎麼一個輸法?如果想要找到能打敗東海岸諸侯海軍的艦隊,嘿嘿,我看除非是甘雨彤把神仙請出來。”
劉一手說道:“不錯,鐵騎城,烽火城等北方諸侯,他們的騎兵是龍運王朝最強大的,東海岸諸侯則因為喜歡出海,他們的海軍天下第一,如果說甘雨彤帶著鐵騎城的騎兵,從陸地上擊潰了東海岸諸侯的大軍,那是有可能的,至於說海軍,就算她甘雨彤有天大的本事,我也看不出她能有什麼勝算。”
王鳳苗說道:“如果是其他敵人,我們固然可以認為北方諸侯已經輸掉了制海權,但是問題是現在北方諸侯的陣營裡有一個甘雨彤,我們得重視甘雨彤的存在啊,我的意見是,立刻派人去東海岸出訪,查明戰況到底如何。按照常理,如果晉王的海軍真的像他書信裡所說的那樣強勢的話,他們應該早就已經在北方諸侯的土地上,奪取了大片土地纔對的,可是我看烽火城好像風平浪靜,一點也不慌。”
面對著眾說紛紜的局面,趙天虎也狐疑不定。這時候,一個副官走了進來,說道:“王子,甘雨彤和郭崇文派大軍列陣,似乎要進攻了。”
最近這些天,趙天虎的十多萬狼騎士,一直都在這裏乾等著,附近的村莊也被他們劫掠的一乾二淨,城外的人口不是被殺,就是已經逃入了烽火城,蠻族大軍口糧成爲了很大的問題,原本和趙天虎聯合出兵的獸人太陽部落,由於看不到勝算,已經提前離開了。
趙天虎巴不得早一點和甘雨彤的北方鐵騎決戰,如今看到甘雨彤居然主動應敵了,十分開心,他立刻下令應敵。
雙方在遼闊的荒原上,擺下了戰場。
甘雨彤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兒上,走出了佇列,看著趙天虎,說道:“王子,你也很長時間沒有回到你的家鄉戰狼堡了吧?該回家看看了。”
趙天虎笑了笑,說道:“我曾經跟我父親約定,只要我打破了烽火城,自然就會凱旋而歸,現在這烽火城就在眼前,我沒有拿下烽火城,沒有把蘇延慶,郭崇文還有你的人頭帶回去,怎麼可以回家呢?”
甘雨彤意味深長的看著趙天虎,說道:“雄心壯志每一個人都可以有,但是不一定是每一個都會實現自己的抱負。趙天虎,我覺得,一個人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首先要着眼於實際,要腳踏實地,從作戰的角度來說,就是一定要在維護好自己的老巢的基礎上,在進行出征,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你帶著十多萬大軍,進攻我烽火城,想必你的老家戰狼堡,守衛一定十分空虛。”
趙天虎和趙美娜瞬間開始緊張了起來,他們確實離開戰狼堡太長時間了,已經有超過三個月的時間了。
在甘雨彤的瘋狂暗示下,趙天虎開始舉止失措,他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難道說是甘雨彤暗中派遣大軍突襲了戰狼堡?這種機率幾乎為零,因為長城已經被戰狼部落撕裂,這種情況下,如果真的有龍運王朝的騎兵北上,趙天虎肯定會有所察覺的。即使真的有騎兵繞過了趙天虎的大軍,進入了荒原,他們也很快就會陷入了蠻族的無盡戰爭之中,因為荒原上到處都是蠻族,牛頭人,狼人,野豬人....
無論是什麼蠻族,遇到龍運王朝軍隊的時候,就會自發性的發起進攻,龍運王朝的騎兵根本不可能深入荒原。
退一萬步說,即使這支騎兵真的所向披靡,一路殺到了戰狼堡,時間上也是不可能的,戰狼堡距離這裏千里之遙。
趙天虎強作鎮定,說道:“我們戰狼堡,有的是精兵強將防守,還有一些友好的獸人兄弟,幫助我們防守。”
甘雨彤啞然失笑,說道:“是嗎?其實我十分好奇啊,我不知道,野豬林的野豬人酋長英護,會不會也幫助你們,守備戰狼堡呢?”
英護是戰狼堡的宿敵,這在荒原上是公開的秘密,趙天虎平生最恨的人當中,曾經在獵龍城囚禁他五年的獵龍城城主郭崇文,僅僅可以排到第二位,野豬人酋長英護是排第一位的。如果甘雨彤知道英護和趙天虎的宿敵關係,趙天虎一點也不會驚訝,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甘雨彤為什麼會在兩軍陣前,突然說起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野豬人酋長的名字呢?
趙天虎感受到了甘雨彤眼神裡的嘲弄,他慍怒道:“甘雨彤,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甘雨彤微微一笑,說道:“你生氣了?我只是提到了一個野豬人酋長的名字,就把你嚇成了這副模樣。”
王鳳苗喝道:“甘雨彤,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明白,不要遮遮掩掩的。”
獵龍城城主郭崇文看著王鳳苗,說道:“這不是鐵騎城的王鳳苗嗎?鳳苗,你再怎麼說也曾經跟隨你的小姐高玉婷,前往獵龍城拜師學藝,你是獵龍城弟子,也就是我的徒兒,為何見到師父,卻如此無禮呢?難道說你當了蠻族的王妃,就連一點中原的規矩,也不知道遵守了嗎?”
王鳳苗瞥了郭崇文一眼,說道:“城主大人,當初我在你獵龍城的時候,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醜女,我相信城主大人如果不是因為我相貌醜陋的話,估計都很難記住有我這麼一個徒兒,你連話都沒有給我說過幾句,從來沒有傳授給我一招半式的武功,咱們又談什麼師徒情分呢?”
這時候,王鳳苗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身旁的趙天虎,說道:“不過城主大人,我還是需要由衷的感謝你,當初我進入獵龍城的時候,你覺得我天賦低,長得醜,就打發我去獵龍城地下城監牢打掃衛生,就是在監牢,我遇到了我的郎君,我的趙天虎。”
郭崇文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雖然相貌平平,但是以前心地善良,如今卻自甘墮落,成了蠻族的妻子引以為傲,實在是可惜。以前神運算元蘇雅靜,逢人就說你是什麼皇后命,現在看來,你是酋長夫人命還差不多。”
王鳳苗得意的說道:“趙天虎將來就是酋長,我當酋長夫人,有何不可?”
“不用以後了,估計現在就是了。”郭崇文正色道,“戰狼堡已經陷落,估計趙天虎的老爹已經歸西了,這酋長自然輪給他坐了。”
王鳳苗和趙天虎都大吃一驚,趙天虎顫聲道:“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