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杯酒釋兵權
如今,甘雨彤平定了南皇堡上官鷹的叛亂,固然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然而,皇上卻也開心不起來,原因很簡單。
阡陌城王爺皇甫仁在這次平叛事件當中,大放異彩。
如果不是皇甫仁從後方襲擊攻陷了上官鷹的老巢南皇堡,導致南皇堡軍心慌慌的話,南皇堡的叛軍,也不會那麼快就潰不成軍。按照常理來說,皇甫仁平叛有功,皇上理應歡喜,但是皇甫仁畢竟是當年被他流放到南方去的。
如今皇甫仁建功立業,無形當中就是給了皇上一個重重的耳光,這讓皇上覺得很沒面子,自然不會給阡陌城和皇甫仁任何的賞賜了。
甘雨彤在自己的慶功宴上,為皇甫仁請功,碰了一鼻子灰不說,還惹惱了皇上,只好作罷。
酒宴結束之後,文武百官和天下諸侯,也都陸續離開了皇宮,與此同時,那些在上官鷹叛亂之時,來到君王堡勤王的各地諸侯的軍馬,在領完賞銀之後,也都陸續離開了君王堡。
大臣們離去之後,皇上單獨把甘雨彤一人,叫到了自己的御書房,屏退左右。
皇上說道:“雨彤,你知道朕為何不給皇甫仁封賞嗎?”
甘雨彤淡然道:“知道,皇甫仁本來就是戴罪之人,卻不好好待在南方,居然派兵幫助君王堡平叛,實屬十惡不赦,皇上沒有誅殺皇甫仁,已經算是不錯了,給他賞銀?呵呵!自然是不用了。”
皇上聽出了甘雨彤話裡的鬱悶,說道:“你生氣了?”
甘雨彤說道:“我哪裏敢呢?你是皇上,我是臣子,無論是皇上說的是什麼,我也只有順從的份兒了。”
皇上笑了笑,說道:“一般的臣子,朕自然會在意他們說的任何忤逆不道的話語,可是你,朕卻不把你當做是尋常之人看待,畢竟,你是朕的心腹啊!甘雨彤,當年朕流放皇甫仁,是嫉賢妒能,剛愎自用,這一點,全天下之人,都知道朕做錯了,難道朕就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朕當然也是知道的了。只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朕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朕可以私下跟你認錯,但是適才在那文武百官的面前,朕如果答應給皇甫仁賞銀,就等於是向皇甫仁低頭認錯了。”
甘雨彤笑道:“皇上,其實替皇甫仁請求賞銀,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阡陌城王爺皇甫仁,早就知道皇上不會給他任何封賞的,他要我轉告陛下,阡陌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不需要君王堡給出任何的封賞。現在想想,到底還是你們兄弟之間,互相瞭解啊!”
皇上沒好氣的說道:“皇甫仁素來自傲,他這個人不稀罕錢,單單是這一次出兵平叛,攻陷南皇堡,讓全天下傳頌他的的名字,就夠他吹幾十年了。這小子肯定逢人就說,皇上和君王堡都欠我人情,他這個人,朕還不瞭解嗎?”
甘雨彤笑出了聲,皇上沉吟半晌,說道:“雨彤,他....還好吧?”
“哪個他?”
皇上有些急了,說道:“還能有誰?當然是皇甫仁了。”
自從皇上把皇甫仁流放之後,他曾經與皇甫仁下令,兄弟之間生死不復相見,皇甫仁也終生不得返回南皇堡,如今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這一次君王堡正是依靠皇甫仁,才逃過一劫,很快的平定了叛亂。皇上也不由得好奇,皇甫仁現在到底過得怎麼樣。
甘雨彤說道:“皇上,皇甫仁現在依然驍勇善戰,在平叛的時候,也衝鋒在第一線。只是歲月不老人啊,他現在也和陛下一樣,已經是兩鬢斑白的老人了。”
皇上嘆息一聲,說道:“是啊!我們一母同胞,卻天各一方,如今已經分別數十年了。”
甘雨彤說道:“皇上如果想見到皇甫仁的話,大可以一紙詔書,宣他進君王堡。”
皇上說道:“朕當年既然已經和皇甫仁約定,生死不復相見,又怎麼可以,自毀前言呢?還是算了吧,朕如果和皇甫仁相見,沒準以後還是會吵起來的,相見不如懷念。”
甘雨彤說道:“皇甫仁在南方的時候,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我看得出來,他也是很懷念陛下的,還說,很懷念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慘死,上官鷹也藉口為皇后報仇而興兵作亂,上官鷹父子都已經伏誅,但是,害死皇后的李慧珠,卻還好端端的活在大牢裡。皇上,我請求誅殺李慧珠,以謝天下。”
皇上想了想,說道:“李慧珠固然可惡,可是她如今已經被朕打入天牢了,再殺他,也沒有什麼意義。況且,當初李慧珠一口咬定,說上官鷹要造反,皇后死後,上官鷹果然就反了。咱們話又說回來了,就算皇后沒有被李慧珠害死,難道上官鷹就不會造反嗎?為皇后報仇,不過是上官鷹的一個藉口。如此看來,李慧珠說的很多話,都是真的,我們又何必非要殺掉她呢?上官鷹的女兒上官燕,朕尚且饒恕了她的性命,更何況是李慧珠,還是算了吧!”
固然李慧珠現在已經失去了絕美容顏,臉上發炎且潰爛的她,早就已經被皇上拋棄了,但是畢竟和皇上恩愛過一場,要讓皇上真的殺了她,皇上也是捨不得的。
看到皇上拒絕殺死李慧珠,甘雨彤十分失望。
皇上說道:“雨彤,給你的那些賞銀,也不過是象徵性的,現在,朕決定給你一塊封地,讓你做王爺!”
甘雨彤有些驚訝,畢竟在龍運王朝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子,當過王爺。
甘雨彤極力掩飾著自己的驚訝,說道:“皇上,你要讓我做王爺?不是吧?我們的悠久歷史長河當中,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做上王爺的。”
皇上笑了笑,說道:“歷史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當上過宰相,你不是當上了?況且武則天在李世民之後都能當皇帝,依我看來,你的才華遠勝武則天,怎麼就當不了王爺呢?雨彤,你回去好好想想,可以任意從各地,選擇一座城池做諸侯。”
皇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酒杯,為甘雨彤倒滿了酒,讓甘雨彤喝下。皇上徐徐說道:“龍運王朝能夠有你這樣的人才,真是國家的大幸。朕當皇帝,卻如坐鍼氈啊,因為你們想啊,這個位置,誰不惦記著呢?”
甘雨彤聽出了弦外之音,她大吃一驚,說道:“皇上莫非懷疑,我有謀反的心思?如果我有二心,天打五雷轟。”
皇上說道:“雨彤,你我君臣一體,我還不瞭解你嗎?怕只怕你的那些手下,萬一郭崇文,楊世傑還有北方的那些諸侯王,逼近做皇上的話,你怕就是第二個武則天了。”
甘雨彤嚇得魂不附體,說道:“皇上,我絕不敢起任何二心的。”
然後,皇上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道:“朕賜你封地,然後你就可以離開君王堡,不再忍受這裏的紛紛擾擾了,也不必再為朕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了。”
甘雨彤愣住了,這擺明了就是杯酒釋兵權啊!怪不得皇上會趕走身邊的每一個太監,單獨和甘雨彤聊天。
甘雨彤隨即笑道:“我懂了,皇上,我回去立刻辭去宰相一職,我的師父郭崇文,也會辭去國師的職位,到時候宰相府,國師府,御林軍以及天下的兵權,我都願意一併交出,只是這諸侯,我是不會當的,我不需要任何的封地。”
皇上歉然道:“你失望嗎?你為帝國平定了上官鷹的叛亂,朕卻收回了你的兵權,你的一切。”
甘雨彤淡然道:“我當初走出風華谷的時候,只是一個身染寒毒,一心只想著保命的弱小女子,後來去到了獵龍城,得到了我的師父郭崇文的賞識,纔有了作為獵龍城使者,來到君王堡見皇上的機會。沒想到,皇上也很器重我,我小小年紀,當了國師,當了宰相,還平定了上官鷹的叛亂,我覺得我已經賺夠了呀!我本來就不稀罕做宰相的,以我的能力,確乎是差了太多。皇上讓我卸下重擔,固然有些唐突,但是我還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皇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說道:“朕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但是朕希望你說的都是真心話。朕也很無奈啊,你忠心耿耿,精明強幹,如今君王堡沒了你,就好像是沒有辦法運作一樣。朕固然是相信你,但是朕最近這些天,噩夢連連,恐怕是時日無多了,等朕駕鶴西去之後,就太子那個白痴,能守得住江山嗎?你固然不會有二心,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雨彤,現在你我君臣二人分手,纔是最好的選擇。”
甘雨彤說道:“皇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看你身體康健,少說也得活一個一百多歲。”
皇上說道:“朕信你個鬼,你出兵在外的時候,郭崇文代理宰相府的事務,朕就發現,他不斷的把御林軍的人,換成是獵龍城弟子,而且朕聽說,這種現象之前就有了。如果說之前,郭崇文這麼做,是爲了防止上官鷹謀逆,但是現在,上官鷹人都已經死了,又從哪裏說得通非要往御林軍當中,安插獵龍城弟子的道理呢?朕也曾經找郭崇文談話,但是此人悟不透,哼,完全不知道功高震主是什麼意思。”
甘雨彤說道:“皇上,我師父雖然是修仙人士,卻更是一個江湖人士,他行事莽撞,不計後果,歷來如此,皇上切勿與他較真。我們回去就立刻交出兵權,返回獵龍城,也就是了。”
皇上說道:“委屈你了,朕還有一事,朕要你上十八道辭職的奏摺,朕纔不得已離開。你這個時候離開,真要給朝廷和天下百姓,營造出是你一個人非要離開,急流勇退,君王堡無力挽留的假象。也唯有如此,纔可以安撫全天下的百姓。”
甘雨彤說道:“沒問題。”
皇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雨彤,如果說,你離開君王堡之後,君王堡遇到困難了,你還會趕來勤王嗎?”
甘雨彤搖了搖頭,說道:“不會了,與其功高震主,受陛下猜忌,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民間呢!”
皇上撫掌大笑,說道:“你果然是個實誠人,但是朕知道,就算這一次朕傷了你的心,你未必再肯為君王堡皇族效力,你也肯定是願意爲了天下蒼生,為君王堡血戰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