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撕破臉
上官鷹出身寒微,祖上是漁夫出身,很多人傳言上官鷹的父親,甚至當過河盜,在南境的河流之上,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
直到上官鷹的姐姐上官春,做了皇后之後,上官家的命運纔得到了轉變。上官鷹被皇上破格提拔為將軍,在諸王叛亂之中,上官鷹立下了汗馬功勞,按功勞排位的話,僅次於阡陌城王爺皇甫仁。
也正是因為戰功卓著,上官鷹被封為南皇堡王爺。在上官鷹看來,國舅的位子他不稀罕,因為那是姐姐給他帶來的榮耀,他真正珍惜的,正是南皇堡王爺的頭銜和封地。因為在上官鷹看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戰場上金戈鐵馬,奮力衝殺才換來的。
然而上官鷹很快尷尬的發現,這也僅僅是他自己的觀點而已。
很多人,尤其是龍運王朝的貴族中間,根本就不認可上官鷹的軍功,他們認為,上官鷹不過是一個依靠姐姐上位的人罷了,上官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發戶,沒有尊貴的血統。
儘管那些文武大臣,諸侯們總是在上官鷹面前,奴顏媚態,但是上官鷹明白,這群人一轉臉就又會在他的背後說三道四,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出身寒微。有些時候,上官鷹不禁詛咒自己卑微的出身,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祖輩,在以前的幾百年間,一直做漁夫。
上官鷹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在他的面前,提起他的祖先和過往,他覺得那讓自己抬不起頭來。前年的時候,驕陽王曾經跟上官鷹一起釣魚,上官鷹很快釣出來幾條大魚,而驕陽王一無所獲,驕陽王稱讚上官鷹釣魚技術高超,隨口說了一句“不愧是偉大的漁夫”。
正是這樣一句在旁人看來不痛不癢的一句話,突然點燃了上官鷹的怒火,前一秒還心情愉悅的上官鷹,一把抓住驕陽王,掐住了他的脖子,怒道:“記住,我不是漁夫!曾經不是,永遠也不是。”
如果不是隨從及時制止的話,驕陽王差點被上官鷹掐死了。這件事情在君王堡傳開之後,很多人都對上官鷹敬而遠之,還私下嘲笑上官鷹的玻璃心。
如今,在君王堡夜幕下的街頭,郭崇文居然在上官鷹的面前,當著上官鷹身後數百名國舅府家將的麵,不光說起了漁夫,還提起了河盜,這分明就是嘲諷上官鷹出身卑微。
上官鷹強壓怒火,冷冷道:“你說什麼?說我是漁夫或者是河盜出身?”
“哦,不好意思,可能我不太嚴謹。”郭崇文滿臉堆笑,很顯然,他對於激怒上官鷹,十分滿意,說道,“你們上官家當河盜這件事情,只是傳言,準確的說,是漁夫出身,怎麼?難道我說你是漁夫出身,也犯法了嗎?呵呵!楚霸王項羽曾經說過,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你可倒好,自己富貴了,連祖宗幹什麼都忘了。”
上官鷹肺都快氣炸了,怒道:“我祖宗做什麼,輪不到你一個神棍說三道四。”
“你說我是神棍,我也不會生氣的。”郭崇文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個世界會有很多種不同的聲音,我從來不會把旁人的議論當回事兒,因為我走我自己的路。我們家祖上,祖祖輩輩都是裁縫出身,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雙雙去世,我從來沒忘記過他們,直到今天,我還經常回到故鄉,跟我的當年的小夥伴敘舊。上官鷹,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在迴避自己從小成長在漁夫家中的事實。”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上官鷹鐵青著臉,慍怒道,“像我這樣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熬到一方諸侯的,這中間的艱辛,不是你能體會到的。”
“哦!原來是尊貴的貴族心態,跟我們貧民的心態,不太一樣呢。”郭崇文故意提高了嗓門,好讓上官鷹身後的人全部聽到,他說道,“我出身比你更寒微,你小時候家裏怎麼着還有漁船吧,我們家只有剪刀和布料,裁縫嘛!後來連剪刀和布料都沒了。現在呢,我混得比國舅爺差遠了,也就是獵龍城的城主,教出了甘雨彤這樣的徒兒,還被皇上封為國師,什麼獵龍城王爺,我也混得人模狗樣了昂?我也很艱辛,但是我不會抱怨我的出身,我只知道,沒有曾經父母含辛茹苦的撫養,就沒有我郭崇文的今天。”
甘雨彤緊張的望著上官鷹和郭崇文,感覺像是看兩個獅子打架。
“所以你到底想說明什麼呢?”上官鷹質問。
“我只是希望,尊貴的國舅爺,不要忘記自己出生以及成長的地方。”郭崇文忽然嚴肅了起來,說道,“我聽說,南皇堡的捕魚禁令,是全天下最嚴的,只要發現漁民私自下河捕魚,南皇堡就會把漁民投入監獄,你們更是對河盜趕盡殺絕。”
“我是南皇堡的王爺,我有權治理我境內的子民,至於怎麼管理,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上官鷹咄咄逼人。
郭崇文怒道:“上官鷹,不要跟我說,這跟你沒什麼關係,在我看來,這根本就是你這個自卑貨色,做出的過激反應。你是漁夫出身,你因此自卑,就不給漁民活路了?你家裏可能當過河盜,你怕別人說你,你就把境內的河盜,見一個殺一個也就罷了,居然還株連九族,是不是過分了?”
“所以你是來教育我怎麼做一個諸侯王的?哼!你他麼才當上獵龍城王爺幾天,就跟我叫板了?”上官鷹鬱悶不已,說道,“郭崇文,你讓我在屬下面前難堪,我一定不會饒恕你的。你誣陷我在君王堡大火之夜縱火這件事情,我跟你沒完!”
“你別做賊心虛就好!”郭崇文說道。
甘雨彤覺得,雖然說君王堡大火之夜,可能的確有一夥黑衣人,趁亂縱火,但是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能夠指向是上官鷹幹得。如今的這一切,不過是郭崇文在聽了昨晚救火的一部分御林軍的口述之後,得出的結論。
“國舅爺,這件事情,其實還有探討的空間,我們只是懷疑有一夥黑衣人趁亂縱火,既然國舅爺說你們和那群黑衣人無關,那麼這個誤會,也就解開了。”甘雨彤說道。
“誤會?你的師父在我的屬下面前,把我批的狗血淋頭,讓我顏面盡失,你跟我說是誤會,甘雨彤,你們獵龍城的這群雜碎,早就該滾出君王堡了,自從你們來到了君王堡,又是大火,又是鬧老鼠精的,我的寶貝女兒也丟了。你不要以為自己很受皇上的喜愛,就可以胡來,就可以血口噴人!”
上官鷹把目光轉向了郭崇文,漠然道:“郭崇文,我上官鷹今天把話撂在這裏,只要我上官鷹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和你們獵龍城,死磕到底!”
“我奉陪到底!”郭崇文微笑道。
上官鷹帶著手下,氣呼呼的離開了。
甘雨彤抱怨道:“師父,你又一次沒有沉住氣,咱們現在沒有證據,你這樣質問上官鷹,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如果是上官鷹做的,只會打草驚蛇,上官鷹會小心翼翼,抹去所有的證據。如果不是上官鷹做的,我們就是造謠污衊了。”
“你沒看到嗎?一開始的時候,我都沒搭理上官鷹,是他自己上來犯賤,我有什麼辦法?”郭崇文滿不在乎的說道,“無所謂了,反正上官鷹一直處心積慮,想要跟我們獵龍城過不去,我們招惹他與否,他都會找我們麻煩,索性徹底攤牌,撕破臉,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的。現在趕緊去把夏冬梅轉移出君王堡吧,事情長了,她身上的鼠疫傳染給我們,我們都沒地方醫治。”
郭崇文與甘雨彤,返回到驛館,來到了夏冬梅的房間外。
夏冬梅的房間外,爲了防止瘟疫的擴散,已經堆滿了火把,即使如此,依然可以聞到劇烈的腐臭的味道。
楊世傑正守在門口,他看到甘雨彤來了了,傷心的說道:“雨彤妹妹,我表妹現在傷勢可能越來越嚴重了,我擔心她會昏死過去,怎麼辦呢?要不我們去尋找皇宮的太醫幫忙。”
甘雨彤連忙搖頭,說道:“我看不必了,太醫院都是劉一手那樣的貨色,根本沒幾個良醫。”
郭崇文附和道:“連我都醫治不了鼠疫,那些太醫院的雜碎能醫治嗎?你是看不起師父,還是急病亂投醫?現在鼠疫的事情,皇上還不知道,如果太醫知道了,皇上肯定也知道了,皇上原本就已經因為君王堡大火的事情,對我們國師府,喪失了信心,現在再鬧鼠疫的話,皇上還怎麼信任我們呢?”
楊世傑說道:“眼下無人可以醫治冬梅,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嗎?實在不行的話,我把冬梅帶回風華谷吧!我舅舅或許可以醫治。”
甘雨彤說道:“夏開宇神醫也醫治不了鼠疫,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只有華佗,董奉這個級別的神醫,纔有可能醫治鼠疫,還不能說百分百能治好,更何況是凡人了?如果夏冬梅回到風華谷,只怕會傳染給更多的人。這樣好了,咱們把夏冬梅轉移到君王堡外,君王堡人才濟濟,沒準哪天,我們就找到能醫治鼠疫的神醫了。”
“話雖這樣說,只是要把我表妹,安置在哪裏呢?”楊世傑詢問。
郭崇文說道:“在君王堡城西的山裏,有一個山洞,十分僻靜,那裏是前任國師李玄英的小金庫,是他藏匿自己貪汙的金銀的地方,十分乾燥舒適,適合居住和休養。就把冬梅,安置到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