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王爺的忠告
當年,郭崇文辭別了自己的師父知行道人,獨自一人下山,來到了龍運王朝的西北荒原,在荒原之中開始了沒有目的的旅行,在旅行的途中,他先後收了四個弟子,也就是後來威震天下的獵龍城四大弟子,郭崇文看中了一塊當時看上去十分荒涼的地方,他認為這裏有靈氣,於是帶著四個小徒弟在這裏扎庵修行。
十八年後,奇蹟發生在了這片土地上,幾個茅屋演變成爲了一座雄偉的修仙城市。
這樣的發展速度讓龍運王朝朝廷和各地的諸侯王們瞠目結舌,要知道,他們手裏再怎麼闊綽,祖上再怎麼有錢,也不足以積累下一座城池的財富。
貴族們擁有的封地,軍隊和財產,絕大多數都是透過繼承,當然極個別的像南皇堡王爺上官鷹,是透過皇上恩賜,獲得的封地。而郭崇文一介草民,貴族眼裏的神棍,居然自己發展出了一個修仙城市,貴族們只能羨慕嫉妒恨了。
貴族們開始研究獵龍城的發家史,開始研究郭崇文這樣一個暴發戶,很快,他們就察覺到了獵龍城崛起的動力所在,也察覺到了獵龍城與其他城市不一樣的地方。
獵龍城有奴隸,其他諸侯王沒有。
貴族們認為,獵龍城監獄區關押的那些可憐的奴隸苦工,纔是獵龍城崛起的關鍵所在。
一直以文明人自居的貴族們,早就已經放棄了蓄奴,他們認為只有古代暴虐的君王,纔會使用免費的勞動力,貴族們當然有理由鄙視獵龍城。但是鄙視歸鄙視,面對獵龍城積攢下來的巨大財富,貴族們還是十分心動的。
於是貴族們紛紛上書指責獵龍城,甚至建議朝廷發兵,討伐獵龍城,朝廷也一度答應了發兵,但是由於這些年皇甫庭揮霍無度,痴迷煉丹,朝廷國庫空虛,各地諸侯王也只是吆喝幾聲,到了關鍵時刻,沒有人肯為朝廷派出一兵一卒,徵兵討伐的事情,也就一直擱置到了今天,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雖然沒有興兵討伐,但是朝廷的經濟封鎖一直持續到了今天。獵龍城實行奴隸制,是朝廷封鎖的重要原因。
關於獵龍城奴隸苦工的來源,民間一般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觀點認為,獵龍城的奴隸苦工,來自於諸侯王的戰俘。長城以北的荒原蠻族,一有機會就會進攻龍運王朝,龍運王朝北方的諸侯王每年都疲於應付,類似於烽火城王爺蘇延慶,鐵騎城王爺高衝,西涼王何春秋等人,每年都需要和野豬人,牛頭人,野人等部落常年交戰,許多將士為國捐軀。
荒原上的蠻族無論是紀律性還是戰鬥力,和邊境諸侯王的軍隊都差的很遠,但是這些蠻族人數眾多,且通常會選擇在荒原遇到旱季的時候,舉族南下,打仗的時候也是男女老少齊上陣。這個時候,邊境軍隊一般會俘虜許多戰俘。
這種情況確實存在,和獵龍城關係很好的西涼城,就經常用俘虜換銀子。西涼城王爺的封地比較荒蕪,經濟凋敝,他們需要錢,而獵龍城不缺錢,用沒用的俘虜換錢,獵龍城和西涼城一拍即合。
當然,像烽火城王爺蘇延慶和鐵騎城王爺高衝這樣正直的人,是不屑於做奴隸販子的,他們把入侵到自己封地的蠻族,統一殺死。即使如此,民間也有說法,還是會有人悄悄把戰俘轉移走,賣到獵龍城。在奴隸販子眼裏,在鐵騎城,戰俘註定只是變成屍體,到了獵龍城就是一筆錢。
第二種觀點認為,獵龍城主動出擊,派出自己的弟子,利用強大的法術,跑到荒原上去抓奴隸。民間持這種觀點的人不多,但是甘雨彤到了監獄區後,發現這種現象不但有,而且十分普遍。
甘雨彤在奴隸中間的好友趙美娜和趙天虎,他們兄妹就是這麼來到獵龍城的。根據他們的說法,當初他們在荒原待著好好的,突然出現了一些修仙人士,殺死了族裏的守衛,把他們俘虜到了獵龍城。
無論是獵龍城花錢購買奴隸,抑或是自己派人去荒原上去抓,都是不榮譽的,這一點甘雨彤心知肚明。
驛館裏,鐵騎城王爺高衝把玩著一個獵龍城生產的瓷器,說道:“多麼唯美的一件藝術品啊!我很想知道這是出自於哪一雙智慧之手,我很想知道,生產這個瓷器的奴隸苦工,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甘雨彤,我聽說,你在監獄區的時候,致力於改善奴隸們的生存環境,你做的很對,任何生命都有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力,即使人家是蠻族,但是對於奴隸來說,這還遠遠不夠。你知道奴隸們最渴望什麼嗎?”
“自由。”說到這裏,甘雨彤立刻想起了被她放走的野人趙天虎。
“是的,奴隸們渴望自由。”高衝徐徐說道,“我相信在我們偉大的帝國裡,沒有幾個人比我更痛恨荒原蠻族了,他們每年都會攻擊長城,燒殺劫掠,我的子民和戰士很多都死於野蠻人之手,但是我更樂意在戰場上殺死這些劊子手,而不是把人家用枷鎖鎖起來,逼迫人家為自己賺錢。”
甘雨彤說道:“我也曾經勸說過我師父,但是他不聽。”
高衝冷笑一聲,說道:“他會聽纔怪了。在郭崇文的手下毫無榮譽可言,正好這次高玉婷,高陽錦他們都已經跟著你到了君王堡,我不會允許他們返回獵龍城了,還有我的外甥女蘇惜月,她也會留下來。郭崇文以後沒準會造反,我們家的孩子到了他的手裏,沒準會淪為人質,雨彤,我希望你也留下來,跟我回鐵騎城吧!”
甘雨彤說道:“王爺,你不瞭解我師父,他不可能把高陽錦這些人當做人質的,實際上,我來君王堡前,他還曾經讓我打發走你的子女和外甥女,不希望他們留在獵龍城。”
高衝有些驚訝,說道:“真的嗎?我還一度擔心著老賊會用我們的孩子,威脅我們呢。”
甘雨彤說道:“我師父擔心你們的孩子在獵龍城出事,朝廷會找獵龍城的麻煩。”
高衝說道:“還算他知道顧全大局,如果他敢打我的孩子的主意,哼,我鐵騎城數十萬鐵騎,踏破他的獵龍城。雨彤,你千萬不能再去獵龍城了,我聽說你的寒毒已經被控制住了,既然如此,還回去獵龍城做什麼?跟著郭崇文助紂為虐?”
當初甘雨彤離開鐵騎城,前往獵龍城的唯一目的,就是治療自己的寒毒,如今她的寒毒已經得到了控制,確實沒有理由留在獵龍城了。可是,如果讓甘雨彤突然離開,她還真有點捨不得。
看到甘雨彤麵露難色,高衝以為她捨不得獵龍城的官位,於是說道:“你不會是捨不得獵龍城那個典獄官的位置吧?回到咱們鐵騎城,我封你做大官,如果你不想回鐵騎城的話,我可以向皇上為你在朝廷求一個官職,我家夫人的哥哥現在是君王堡的宰相,他也可以照顧你的。”
高衝哪裏知道,此時的甘雨彤,已經成爲了太子和皇上眼裏的紅人,如果想要官位,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
甘雨彤笑了笑,說道:“多謝王爺,只是我不喜歡朝廷的氛圍。實不相瞞,陛下也曾經想讓我在朝廷做官,我拒絕了,他還不高興呢?”
高衝大吃一驚,說道:“有這種事情?”
甘雨彤說道:“王爺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我也不知道陛下看重了我哪一點,他非要我做官。”
高衝說道:“怪不得我家夫人經常跟我說,你以後會是國家棟梁,如今這麼快她的預言就成真了。難得皇上器重你,你何必去獵龍城,跟朝廷作對呢?”
甘雨彤說道:“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我受了我師父大恩,如果就這麼走了,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
高衝點了點頭,說道:“那倒也是,不如這樣好了,你可以暫時留在獵龍城,作為朝廷和獵龍城溝通的橋樑,但是如果郭崇文執迷不悟,你就立刻脫身,來朝廷效力,你看如何?”
如今皇上如此器重甘雨彤,高衝當然希望甘雨彤可以在朝廷站穩腳跟,這樣的話,他在朝廷裡,又多了一個強援。
甘雨彤卻不想留在君王堡,她說道:“我纔來君王堡沒有多長時間,但是我覺得這裏的水,實在是太深了。恕我直言,我不知道各位大臣是怎麼輔佐皇上的,把這個朝廷弄得烏煙瘴氣。”
高衝嚇了一大跳,說道:“這種話也就你我之間說說可以,千萬不要亂說。你這麼說,不但把滿朝文武得罪了,更是在說皇上昏庸,你有幾個腦袋夠皇上砍的。”
甘雨彤說道:“可我說的是事實啊!難道王爺看不清楚嗎?現在皇上痴迷煉丹,國庫嚴重空虛,各地諸侯王擁兵自重,每個都比朝廷有錢。被你們視為眼中釘的獵龍城,已經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發展了十八年了,朝廷有什麼動作嗎?我還看到東宮和晉王宮正在爲了皇位明爭暗鬥,王爺身為朝廷重臣,應該心知肚明纔對。”
高衝無奈的說道:“你別看我手握兵權,但是在這朝廷裡,敵人還不少呢!很多事情,看破不說破,聰明人才能在朝廷裡活的長久。今天的這些話,咽在肚子裡,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免得授人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