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檔案困境
獵龍城城主郭崇文是一個權謀家,更是一個生意人,如果不是他擅長精打細算,他也不會在短短的十八年間,把獵龍城,從一個茅草屋,發展成為龍運王朝赫赫有名的修仙聖地了。
如今看到地下城監獄區苦工死亡的事件非常普遍,郭崇文也十分痛心,他並不是痛心這些死去的苦工,因為在郭崇文的眼裏,苦工是最卑賤的,但是,苦工真的死不足惜嗎?當然不是,因為苦工死了獵龍城就會損失一個勞動力,損失勞動力意味著損失一大筆錢,這種經濟賬,郭崇文還是會算的。
牢房裏,望著倒地而亡的三個苦工的屍體,郭崇文鬱悶不已,他不知道偌大的牢房之中,還有多少這樣的苦工屍體。
郭崇文強打精神,轉向秦樓月,說道:“頻繁出現苦工死在牢房裏這種事情,你現在打算怎麼解決這些問題?”
秦樓月立刻緊張了起來,她說道:“我們應該加強安保工作,應該保持牢房的乾淨衛生,為苦工們提供一個安靜舒適的環境。”
郭崇文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你說的這些,不就是我要求你做的最基本的管理嗎?可是你還是把地下城監獄,管理成了這般模樣。我希望你可以拿出具體的措施。”
秦樓月立刻沒了主意,因為今天的在牢房裏接二連三的發現苦工的屍體,實際上也已經超出了她的預估範圍,她自己在震驚之餘,自然拿不出太好的解決方案,這時候,甘雨彤說道:“師父,既然大師姐暫時沒有好主意,弟子願意提幾個解決的辦法,權當是拋磚引玉。”
按理來說,甘雨彤站出來為秦樓月解圍,秦樓月應該心懷感激纔是,但是她卻絲毫不領情,秦樓月覺得甘雨彤這是在趁著自己倒黴的時候,在郭崇文的面前顯擺自己,她瞪了甘雨彤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就憑你?甘雨彤,不是我小瞧了你,你纔來地下城監獄幾天,居然也敢在師父面前,獻言獻策,你也太把自己當個燈了吧?”
郭崇文說道:“偏聽則暗,兼聽則明。秦樓月,現在你自己想不出太好的辦法,我們來聽一聽甘雨彤的辦法,也沒什麼不好。”
他轉向甘雨彤,說道:“雨彤,你有什麼好主意,倒是說出來聽聽。”
甘雨彤說道:“其實師父你老人家,已經把每一件事情,安排的非常穩妥了,我們要做的僅僅是,把你指定的那些辦法,落實到位,而不是變成一紙空文。我們大家也已經看到了,監獄裏互毆事件時有發生,我認為我們應該把這些苦工,按照種族,分開監禁,同一個種族分一個牢房裏,這樣減少衝突的可能性。”
在地下城監獄,蠻族苦工裡面,人數最多的是野人,其次是半人馬和牛頭人,野豬人。在地下城監獄管理的時候,爲了圖省事,獄卒們每天會像放羊一樣,隨機分配牢房,也就是說,這些苦工每天居住的牢房都是不一樣的,每天都是一個牢房塞滿了之後,獄卒就會趕著苦工去下一個牢房,一個牢房裏麵,經常會出現野人,野豬肉,半人馬,牛頭人等不同種族的苦工,混居的局面。
這些蠻族雖然在龍運王朝的眼裏,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好勇鬥狠,殘暴不仁的代名詞,但是,其實不同種族的蠻族之間,風俗和生活習慣區別很大,這就導致他們在共同居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時候,經常爆發衝突和鬥毆。類似於今天他們發現的這三具苦工的屍體,有兩個半人馬和野人,很有可能是半人馬和野人群毆過後,這三個苦工不幸死掉了。
秦樓月輕哼一聲,說道:“甘雨彤,你自以為自己很聰明是不是?如果我們地下城監獄,把野人,半人馬,牛頭人,野豬人這些分開關的話,同樣的種族關在同樣的牢房裏,可能會導致這些同根同種的蠻族,聚集起來鬧事情。”
甘雨彤說道:“你說的只是可能,又不一定會真實發生。現在因為鬥毆,每天死多少苦工,恐怕大師姐你自己都沒有數過,我相信長年累月這麼下來,可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只是因為擔心未必會發生的事情,就讓我獵龍城平白無故損失那麼都的年輕勞動力,這種虧本買賣長期做下去的話,我們獵龍城的那些作坊,工地,鐵匠鋪裡的工作,就會越來越缺少苦工去做了。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獵龍城引以為傲的絲綢,兵器,陶器,瓷器,產量必然會銳減,會嚴重影響我們獵龍城在龍運王朝市場上的競爭力的。”
郭崇文非常清楚,苦工勞動力對於獵龍城意味著什麼。一想到苦工們大量死亡,會影響獵龍城經濟,影響獵龍城賺取真金白銀,郭崇文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說道:“雨彤說得很對,就按照你說的辦!”
秦樓月一看到郭崇文采納了甘雨彤的意見,心裏十分不爽,說道:“師父,把野人,半人馬,野豬人,牛頭人按照種族去關押的話,這些人肯定會鬧事情的,到時候就不好管理了,師父千萬不要聽信甘雨彤信口胡謅!”
郭崇文漠然道:“按照你的說法,就任由苦工們互相毆打,你們獄卒也無能為力,任由他們死亡?他們死了就是我獵龍城的損失,你不要忘記了,這些苦工雖然卑賤,可也是我獵龍城的財富。不好管理?按照你的邏輯,等他們全部互毆死了,變成了屍體,是不是就好管理了?”
秦樓月被郭崇文一陣數落,只好默不作聲。郭崇文數落完秦樓月,一臉欣賞的看著甘雨彤,說道:“還是你有辦法。除了把苦工按照種族加以區分,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來加強地下城安保管理嗎?”
甘雨彤說道:“師父,實話實說,現在地下城監獄的管理實在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許多苦工居然沒有編號,許多牢房的編號都掉了,也沒有人去修理,我聽一些師兄說,檔案室裏根本就沒有苦工們的資料,他們的資料,在一場詭異的大火之中,全部被燒得一乾二淨,這樣子的話,有編號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正常嗎?”
“正是因為沒有資料,一個苦工即使打傷甚至打死另外一個苦工,也會免於責罰,因為我們很難在數萬人中間把他找出來,年輕苦工本來就是血氣方剛,好勇鬥狠,打架不會受到懲罰,被打死只能自認倒黴,這不是變相鼓勵鬥毆嗎?所以我強烈建議,我們必須完善每一個苦工的資料,完善他們的編號,最好是把他們固定在某一個牢房之中,有固定的室友,這樣子的話,衝突鬥毆就會少很多。如果蓄意鬥毆,尋釁滋事,我們就給苦工懲罰,關小黑屋!”
在獵龍城地下城監獄最早設立的時候,獵龍城給每一個苦工都弄上了編號,用炙熱的烙鐵,在他們的背部寫上編號,以便於管理,這樣子的話,這些苦工一旦有鬥毆甚至是越獄行為發生的時候,獄卒可以很輕易的從編號上,認清楚犯事兒的苦工,以便於懲罰他們。
但是,這僅僅是獵龍城監獄剛開張那會兒,伴隨著苦工的人數越來越多,苦工們死亡人數也在不斷上升,不斷有新的苦工涌入,獄卒們給新到獵龍城的苦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編號,建立檔案,但是有一次很不走運,一場大火讓檔案室付之一炬。
此時的獵龍城地下城監獄區的苦工人數,已經逼近五萬人了,雖然大部分的苦工身上都有編號,但是他們的姓名,種族,年齡,來自於何地這些最基本的資訊,都伴隨著那一場大火,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是編號也就沒有了任何實際的意義。
此時苦工還是有的死,有的來,獄卒們每天押著苦工到處工作,已經疲於奔命,哪裏有時間繼續統計這些苦工的資訊?於是,打編號也僅僅成爲了一紙空文,並沒有任何獄卒去具體執行。
郭崇文對這些事情有所耳聞,但是他選擇置之不理,因為他也知道,出動太多獄卒去完善資料,肯定會導致獄卒沒時間押送苦工去工作,這樣會耽誤苦工們工作的時間。
現在郭崇文看到混亂不堪的地下城監獄區,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之前忙著讓苦工幹活,就忽略了苦工檔案資料的事情,是一種短視的行為。因為在檔案缺失的情況下,不知道多少苦工在互毆當中死去,在郭崇文的眼裏,這損失的都是大把的金錢。
郭崇文瞅了瞅秦樓月,說道:“馬山去把檔案室給我恢復了,我要求每一個還喘氣的苦工,他們的年齡,性別,來自的地區,編號,居住的牢房全部寫在檔案上,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而且,我絕不允許再發生檔案室著火這種事情。”
秦樓月面露難色,說道:“師父,弟子當然知道完善每一個苦工檔案的重要性了,可是,我們手下的這些獄卒,哪裏夠啊?我們每時每刻都要和監工一起,監視這些苦工幹活,還要維持地下城監獄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