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能人言的“大馬猴”
姬小劍狼吞虎嚥了半籃子齋飯，小魔爪才戀戀不捨離開竹籃。
得留點，他可是記得很清楚，茵師姐三天後纔會來送下一次的齋飯。
吃飽喝足，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女人真是愛慕虛榮的動物，他心想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那樣。
半個時辰前，被師姐要挾，姬小劍笑得很賤，蹲在地上，大喊一百聲‘茵師姐是修真界最美的女孩！’
踩在小金劍上，每聽到一聲，茵師姐就會恬不知恥地答應一聲，笑得花枝招展，那一剎那間風情萬種，驚得姬小劍疑為天人。
他忽然想起書上說的紅顏禍水，假以時日，這小蹄子從嫩雛變成鳳凰，絕對是修行界一大禍害！
暫時滿足師姐極其無聊的虛榮心，換來一籃子齋飯，這筆賬怎麼算都賺了。
誰不怕捱餓，哪怕讓他喊一百聲姨娘，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就是離別時，茵師姐懶得再多看他一眼，腳踏金劍，輕盈穿梭雲端，惹得姬小劍三分羨慕，七分難過。
他多想師姐留下來陪他說說話，或者偷偷帶他下山。
這似乎是一種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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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劍長長出了口氣，開始整理剩下的齋飯。
一小包炒松子，三片蒸地瓜，一大坨黃精，小半壇紅棗黑豆粥，還有喝了幾大口的水囊袋。
他有些小情緒，這些東西一頓吃光都嫌少。
但有自知之明，在人屋簷下，焉能不低頭，算了。
忽然又想起什麼，他趕緊蹲下來，撿起兩片汙垢斑駁的紙片。
閒著沒事，又不是別人拉得，將就著看吧......
不像在“聞道閣”裡悟道，姬小劍破天荒地讀的很認真，也很隨心。
但也有不爽的地方。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天地一直相合啊，難道天天下雨？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
橐籥是個什麼東東？心虛不就屈折了麼......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別逗了，嬰兒哭起來很吵好不好！
......
他娘地一個基礎功法搞得恁含混晦澀，小爺還讀過幾年書，同來的師兄師姐們，大字不識的多了去了，這不是難為他們了麼？
讀的懂得地方更令他喊冤叫屈。
“葷腥香辣之物不利養氣。”
所以逼著弟子們吃素，他憤憤不平。
“氣滿不思食。”
空氣能當飯吃？那是被香火薰暈的好不好，他纔不相信這句鬼話。
“練氣當禁酒，多飲令人性亂而氣耗......”
胖師叔不就能飲酒？他很不解。
......
不看了，這麼多清規戒律，若要逐一執行，跟道觀裡供奉的泥塑又有什麼區分！
姬小劍懶得多看紙片一眼，再把目光聚焦在小竹籃裡。
猛地，他跳了起來！
哪裏不對勁！
認真數了好幾遍剩下的齋飯，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剛剛，分明有三片地瓜的，為毛只剩下一片？
難道是粗心數錯了，或者下意識吃掉了兩片？
他不敢確定。
於是，疑心重重起身，躡手躡腳繞過石碑，悄悄探頭。
還是一如既往的那種腥臊味，噁心的他想吐，但對面確實空無一物。
然後，他慢慢側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小竹籃內，僅存的那片地瓜不翼而飛。
再側身，再側身......
來回折騰好幾遍，腦袋在石碑兩側來回轉移，姬小劍非常確信崖頂只有他一個人！
只有一人，地瓜不翼而飛，似乎在說明崖頂還存在一隻看不見的鬼......
陰雲在他心頭籠罩，姬小劍緊張地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人嚇人那叫肝膽俱裂，自己嚇自己才叫毛骨悚然。
姬小劍就覺得頭皮發緊，毛髮根根直豎，就連頭上的小柏木道贊都跟著聳動。
抱著石碑，他不得不往身後看......
沒人，沒鬼影，只有一眼見不到底的深淵。
難道在石碑上？
然後他膽戰心驚抬頭，整個人愣在那裏！
只見石碑上端坐著一隻大大大大的傢伙，抓著半片地瓜，呲著牙，咧著嘴，正瞪著兩個燈泡大的眼珠子和姬小劍虎視眈眈對視，那眼神極其不善！
天殺的，崖頂啥時候來了只大馬猴！
恐懼頓消，姬小劍怎會怕一個畜生
“咯咯~咯咯咯......”
他誇張地發出類似老母雞下蛋那樣的笑聲，這麼大，還這麼醜的猴子，可是頭一次見到。
這笑聲膩歪猴，“大馬猴”很煩躁，一揚手，手中的半片地瓜嗖地一聲就甩了出去。
啪~
黏糊糊的地瓜就貼在姬小劍的額頭。
“好你個孽畜，偷吃了小爺的地瓜不說，還暗箭傷人！”
姬小劍火冒三丈，惡狠狠罵道。
一掃眼就看到插在地上的小鐵劍，也不知哪來的膽，撒開石碑就往小鐵劍那兒跑。
小手剛接觸到劍柄，頭頂傳來令人膽寒的嘶吼聲，他猛然回頭，就見黑雲遮天般的龐然大物壓了下來。
撲通！
重重地摔在光滑的崖壁上，一骨碌滾到崖壁的邊緣，還去勢不減，在懸崖邊稍微停頓，就離開了崖頂......
“救命啊---”
當墜落的感覺從尾椎傳到大腦，姬小劍意識到這是要墜崖的節奏，終於發出慘無人寰的求救聲。
玩得絕對過火了，慌得“大馬猴”心急火燎，竟然在半空中做出不可思議的動作，一個躍衝也竄了出去，將這個口出狂言的異類拋回崖頂，後爪緊抓光滑的巖壁，重重地坐在姬小劍的身上。
雙爪緊緊箍住姬小劍細嫩的脖頸，“大馬猴”喘著粗氣，麵露兇相，憤怒嘶吼！
“你！”
吼了一聲，“大馬猴”卻不敢動了。
毫無徵兆地，一柄冰涼的鐵劍從下面升了上來，抵在它的下顎......
姬小劍先是洋洋自得手持劍柄，很不雅觀地躺在地上，鋒利的劍尖衝上，抵在“大馬猴”的咽喉處。
緊接著，就是劍尖傳來的顫抖似乎在傳遞鐵劍主人的某種情緒，一種極其震驚的情緒！
姬小劍那張嫩臉大驚失色，他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聽錯，“大馬猴”發出了“你”這個音。
天降妖孽，居然能口吐人言！
氣氛很緊張，這一人一猴四目相對又緊張對持，還露出十分為難的樣子。
“好吧，這條命都是你救得，要殺要剮隨你好了！”
舉劍太辛苦，姬小劍嫌膀子痠痛，索性繳械投降。
似乎很忌憚這柄小劍，下顎危險消失，因憤怒而變形的那張猴臉漸漸內斂，那雙能生裂虎狼的巨爪也鬆弛下來。
“你！”
“大馬猴”伸出藥杵粗的手指，指著姬小劍的鼻子，又重重點在自己寬厚的胸脯上，低聲吼道，“我！”
粗魯地擺動手臂，那言下之意似乎在說不打。
正合姬小劍的心意，頭點的像小雞叨米，好奇地打量這隻聰明絕頂的猴子。
這時他才發現，僅憑外表，“大馬猴”的確有猴類的特徵，渾身佈滿柔軟的棕色長毛，厚厚的嘴唇，凸起的顴骨，只是天靈蓋十分寬大，長著一層金黃色的絨毛，不像那些普通的猴子尖嘴猴腮，腦門小的可憐。
“大馬猴”也在認真盯著胯下的另類，兩顆閃著金光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直轉，好像在打著什麼餿主意。
末了，“大馬猴”小心翼翼摸向姬小劍的胸口，緊張得小傢伙閉上雙眼。
翻動聲中，“大馬猴”就掏出一小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見它雙眼一亮，看著躺在手心裏的兩顆丹丸開心地裂開大嘴。
嘎嘣~
兩聲脆響，姬小劍痛苦地皺緊眉頭，他那兩枚不捨得吞服，用來衝破瓶頸的納氣丹就被蠢貨當做炒豆給吞了下去。
不忍再看，他心痛地想，那五枚靈石估計難逃這畜生的血盆大口。
怎知，“大馬猴”看都不看靈石一眼，隨手就丟在一旁，卻對儲物袋發生濃厚的興趣。
忽然，它抓起儲物袋，興奮地爬起來，一步就竄到崖邊，望向深不可測的崖底，手腳比劃著，嘴巴里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見姬小劍趴在地上，飛快地撿著東西，“大馬猴”很煩躁地瞪了他一眼，一個閃身，竟然消失於崖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