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雪山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之中時,吳刑炎都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他的身上落滿了雪花,連眼睫毛都不能倖免,還有幾次碰巧踩空了,直接連人扎進雪坑裏。
寒氣鋪天蓋地地襲來,根本避無可避,除了不斷地拉近和淑白的距離,吳刑炎想不出第二種禦寒的辦法。
“你不覺得很冷嗎,我的手指都快要凍掉了。”
這裏少說也有零下四十度,吳刑炎身上的羽絨服什麼作用都沒有,他越走越絕望,甚至覺得掉進雪堆裡還暖和一點。
淑白很無奈地和他大眼瞪小眼,像個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吳刑炎深深地有種被鄙視的感覺。
嘎吱嘎吱的踩雪聲不斷地響起,到了後來吳刑炎自暴自棄地玩起了滑雪,只要不遇到雪坑,他都能玩得盡興,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也算不虛此行。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一件事情打斷了他們的行進,弄得吳刑炎十分鬱悶。
他的目光越過一望無際的雪山最後絕望地落在淑白身上,“這裏,有什麼東西能吃嗎?”
淑白想了想,瑪瑙一般的眼珠轉了一圈,然後果斷地搖搖頭。
她嬌小的身影在吳刑炎的襯托下顯得愈發迷你,但是此時吳刑炎卻不得不跟她一起尋找對策。
他們需要進食來補充能量,不然吳刑炎沒辦法繼續走下去,顯然淑白是扛不動吳刑炎的。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太陽很快就要下崗,如果黑夜降臨,尋找食物會變得異常困難。
吳刑炎思前想後,還是想不出什麼主意,淑白在口袋裏找了半天,遞給他一根牙籤大小的冰晶。
冰晶應該是淑白經過山林是不小心掉進口袋的,問題是這玩意根本不能吃啊。
吳刑炎兩眼發直地遠眺,看見了一片佔地面積不小的樹林。
這裏的樹不出意外都是耐寒的松樹,樹葉細得像針尖一樣,吳刑炎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走進去的,結果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樹林裡沒有一點生機,被大雪覆蓋之後,不少樹木都已經枯死了,從樹根開始一點點地腐爛,裏邊還能看見黑色的蟲蛹。
吳刑炎就算餓死也不會吃那種東西,看見蟲蛹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了一種飽腹感。
只是淑白並沒有跟進來。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吳刑炎趕忙跑了出去,他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小黑點在不停地挪動著,於是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也就是說剛纔吳刑炎找到那片樹林的時候,淑白直接轉身就走了,而且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吳刑炎對此有些不解。
“能說說你為什麼不跟我進去嗎,哪裏不過是些枯死的樹木,我什麼都沒發現。”
他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小人,淑白輕輕地搖搖頭,看樣子似乎並不想開口。
好吧,吳刑炎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他們兩個人不停地趕路,直到腳下的雪慢慢開始有融化的跡象。
這也就是說明,他們已經走出了雪山,來到了邊緣地帶。
淑白的表情卻一直沒有放鬆下來,這讓吳刑炎有些警惕。
事實上從一開始吳刑炎什麼也沒有感覺到,在一片白茫茫的環境中,他甚至找不到方向,如果不是淑白在身邊陪伴著,興許他早就放棄了。
能殺死人的往往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脆弱的內心。
吳刑炎難以想象自己孤身一人走出雪山的樣子,那種寂寞和孤獨的沉重會把他徹底壓垮。
走到這裏,雪漸漸減少,溫度不升反降。
吳刑炎有種血液開始結冰的錯覺,就在此時淑白主動靠近他,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間消失了。
儘管淑白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吳刑炎還是鄭重地說了一聲謝謝。
淑白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似乎閃過一抹笑意。
眼前的景物總算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雪地,吳刑炎看見一個突出的山洞。
淑白跟他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過去看看。
走到這裏,吳刑炎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他坐到地上恢復,淑白守在他身邊照看。
良久之後,吳刑炎把目光放在山洞之後,黑黢黢的內部空間給人無限遐想。
他們要不要進去檢視,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吳刑炎剛想和淑白商量一下,小人就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吳刑炎只好把她叫住。
“那個,淑白,我們應該從長計議,貿然進去不太合適吧。”
迴應他的是奶聲奶氣的聲音,“你用藥氣做護盾隔離寒氣,越厚越好,然後在這裏等我。”
淑白離山洞越來越近,吳刑炎卻有種不現實的感覺,他先是按照淑白說的話做了一遍。
淡綠色的藥氣浮現在吳刑炎的周身,當藥氣和寒氣接觸的時候,絲絲縷縷的白氣瞬間升騰而起,吳刑炎有些吃驚地發現,自己身上的負面狀態都被消除了。
精神好起來之後,吳刑炎總算騰的出手整理淑白說過的話,“你一個人進去,千萬要小心。”
淑白的身影已經被山洞吞沒,也不知有沒有聽見吳刑炎的話。
等待的時間出乎意料的漫長,吳刑炎身上的藥氣不斷地升騰而起,他忽然回憶起剛纔和淑白在一起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不知是淑白主動還是什麼緣故,吳刑炎身上的寒氣總是緩慢地被淑白吸收了。
現在想起來,確實不太尋常。
吳刑炎盤膝坐在地上,身上的藥氣自動形成了一個保護罩,淡綠色越來越濃郁,直到最後變成了翡翠一般的顏色。
淑白不知何時才能出來,她說了讓吳刑炎在山洞出口等著,大概有什麼倚仗。
閉上眼睛吳刑炎進入了修煉狀態,藥氣使得他的臉變得朦朧難辨,太陽倔強得不肯落下,但下一秒,天空中忽然出現了霞光。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吳刑炎已經看不見太陽了。
他耐心地等在山洞出口,無聊地在地上畫圈圈,藥氣也跟著一圈圈地轉悠,看上去像是海螺的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