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控制自己的呼吸，要由內而外，擯棄腦海裏的一切想象，把自己當做一個木偶，放空一切。”張威閉上了雙眼，神色穆然，猶如僧侶般平靜。

    何樂羽試著放空自己的想象，不過腦海裏總是閃過些東西。

    三分鐘後，他受不了枯燥，睜開了雙眼。

    “你確定這是訓練不是什麼助眠法？”何樂羽道。

    他這是在學著控制自己的意識，也是爲了試駕軍用戰術外骨骼而做準備，可按照張威的說法卻讓他昏昏欲睡，完全感受不到清醒的意識。

    “當然了！每個駕駛者試駕之前都有那麼一步，儘量放鬆自己的精神戒備，否則越戒備感受到的衝擊也就越大。”張威說道，“不信你問大姐大！”

    安雲坐在墊子上，雙目緊閉，不去理會兩人的對話。

    雖然說軍部有五人能夠控制軍用戰術外骨骼，可其他三人都不在藍海市，畢竟全世界都有著感染者。

    何樂羽不敢去打擾安雲，從氣勢上他就輸了。

    “那怎麼完全沒有效用，只是讓人覺得想睡覺。”何樂羽說道。

    “不是讓你什麼都別想麼？你想著睡覺當然會困啊！”張威說，“這和僧侶的入定差不多，都講一個心靜，你的心裏不安靜下來，怎麼能夠進入的了狀態？”

    “說的輕巧，丟掉一切想象，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何樂羽躺了下來，望著天花板發呆。

    “喂喂，別那麼容易放棄好不好，明天你可就要進那機械裡去了，要是把小命給丟了怎麼辦？”張威皺眉道。

    “不是說我很合適麼？而且我的精神又沒有受到感染。”何樂羽哼了聲。

    也不是他不想去訓練自己的意識，首先這東西很縹緲，他又不是什麼有天賦的人。其次，只要他閉上眼就能夠看到眼前血淋淋的白骨和那個女人，這兩副畫面似乎刻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除了正常的睡覺外，只要他想凝聚起一點精神就會看到那兩副畫面。

    而且不管看了多少次，總覺得全身冰冷。

    “那只是說明你能夠抵抗‘阿瑞斯’的精神侵蝕而已，可那東西是要靠電流刺激你的大腦皮層的，儘管很微弱，可對於脆弱的大腦來說萎實不怎麼舒服。”張威勸解道。

    他是不希望何樂羽把命丟在那東西上的，那樣未免也死的太憋屈。

    “就沒有什麼......別的訓練方法麼？”何樂羽無力地問道。

    張威愣了愣，語氣有些奇怪道：“有倒是有，不過有些殘忍。”

    “殘忍？”何樂羽呆了呆。

    “簡單來說就是直接用電流穿過你的全身，讓你的身體適應電流的力量。”張威笑了起來，“你確定要試麼？”

    何樂羽連忙搖頭，那算什麼訓練方法，這不是自殘麼？

    嘆了口氣後，何樂羽只能重新坐起身來，不管再怎麼恐懼，他還是要去面對的，逃避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

    看到何樂羽重振旗鼓，張威也鬆了口氣，然後又一次閉上雙眼道：“現在先平復你的呼吸，達到某個特殊的節奏中。”

    “什麼節奏？”何樂羽下意識地問道。

    張威皺了皺眉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不要有任何的疑問，拋棄問題才能阻斷你的聯想。”

    何樂羽只能閉嘴，畢竟張威有著經驗。

    呼吸開始平穩了下來，房間內也開始安靜了下來，何樂羽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血液被泵出，流向他的全身。

    不由自主地，他的呼吸開始緩慢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控制了自己的意識，這一次那兩副畫面都沒有出現在他的眼前，用眼去看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一切感知都在遠離他而去，彷彿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然後在某個瞬間，屬於他身體的感知又回來了。他又一次睜開眼，和之前的黑暗不同，這一次他看到的......是某個巨大的神殿！

    神殿裡到處是鏡面，反射和曲折的光線令他能夠看到無數個自己，然後鏡子裡的自己都不約而同對他笑了起來！

    他慢慢撫摸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的臉時僵硬的。

    又是那種奇怪的東西！

    “你又回來了啊。”鏡子裡的人說。

    “回來？”何樂羽不明所以。

    “既然當初自己要離開，又為什麼要回來呢？”鏡子裡的人笑了起來，面目猙獰！

    那是......他麼？

    “你在說什麼東西？”何樂羽皺眉道，“我什麼時候來過這破地方？”

    鏡子裡的人神色低落了下去，輕聲道：“原來你已經忘了麼？”

    “你又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和我長的一模一樣？”

    “連我也不記得了？”鏡子裡的人神色越發低落，像是隨時會哭出來。

    “可這一路上，不都是我們一同走來的嗎？”鏡子裡的人說，“這世界上只有我們是同類啊！”

    “什麼狗屁同類？”何樂羽詫異道，“誰和你是同類？”

    “很多年以前，你也是這麼說的。”

    很多年......以前？何樂羽忽然覺得腦袋有些疼，彷彿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腦海中，詭異的片段在他的腦海裏重複播放，要讓他深深刻印在腦海之中，不能忘卻！

    疼痛感讓他趴在了地上，眼前開始混亂起來，屬於他的臉在他面前不斷放大，像是要把他吃掉！

    “你到底是......哪位啊？”何樂羽怒聲說道。

    “還是記不起來麼？”鏡子裡的人皺眉道，“關於我的名字，其實只要你想的話，你是能夠回憶起一切的，可為什麼要拒絕呢？還在恐懼麼？”

    何樂羽有些快瘋了，為什麼又是這樣的夢？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女人的臉......為什麼就是看不到呢？

    他真的不記得自己認識那麼個怪胎，而且那麼多年何勳也沒告訴過他他有一個雙胞胎兄弟。

    “你的......名字？”何樂羽低聲說道，“我到底......為什麼要知道你的名字啊？”

    他怒吼了起來，聲音震天，然後所有的鏡面開始崩碎！

    在鏡子崩碎前的一剎那，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