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銘趴在船舷邊，望著遠處港口沖天的火焰，楊南已經在阻止著進攻，他們從後方包圍神族的人，而王黨的人則從正面支援摩爾曼斯克軍分割槽的人，形成合圍之勢。

    要麼神族死，要麼他們亡！

    這確實是最後的決戰了！

    看到傾倒的軍艦時他已經知道這一次洲際彈道導彈對塞西爾是沒有什麼作用了。

    要是從其他地方調過洲際彈道導彈的話，沒辦法準確擊中塞西爾，他的速度太快了。

    “來一根麼？”沐銘抽出了一根雪茄，對身後的餘笙道。

    “我不抽菸。”餘笙回答。

    沐銘也不強求，直接用嘴巴雪茄頭咬掉，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雪茄：“命不長的人，多嘗試一些東西總不會遺憾。”

    “這種東西除了在你的肺裡留下大量的尼古丁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餘笙冷冷地說道，“所謂的幫助思考不過是一個心理作用。”

    “看這種書有什麼意思？”沐銘深吸了一口氣，指著前方的港口道，“等會就全看你了，殺死了塞西爾一切都會結束，你那個老爹估計也會對你刮目相看。”

    “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我，就好像沒有我這個兒子。”餘笙皺眉說道，“那個人的眼裏，有的只是財富和權利。”

    “別這樣說，不管怎麼樣沒有他也就沒有你。”沐銘說道，“上一次他不是還給你帶話問候了麼？”

    “對，他這輩子對我做過唯一的事也就是和一個女人合夥把我生下來了而已。”餘笙淡淡地說，他的眼裏看不到悲傷，只是平靜的猶如一灘死水，這樣的話在他心裏翻不起半點的漣漪。

    這種事你悲傷也沒有太大的作用，與其沉澱在傷痛裡無法自拔，不如拔刀把一切都斬斷！

    這就是他的選擇。

    長久的沉默，只有沐銘嘴裏叼著的雪茄不斷燃燒著。

    餘笙轉頭看向沐銘道：“你不是最看好何樂羽麼？為什麼這次卻覺得依靠我就能殺死塞西爾？”

    “害怕了麼？”沐銘笑道。

    “不，我只是很好奇，他萎實是個......沒什麼能力的人，估計是不敢動手殺人的。”餘笙似乎也找不到詞語形容何樂羽，最後只能做出這樣的評價。

    或許是因為阿瑞斯的緣故，感染者之間的戰鬥也是刀刀見血，餘笙覺得把何樂羽捲進來不是什麼好事。

    “沒想到你也會擔心別人啊！”沐銘感嘆了一聲。

    “因為他是個不錯的人。”餘笙撓了撓腦袋，“在那艘船上的時候，他經常找話題和我說話，大概是怕我和其他人不熟什麼的。”

    沐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來：“他那樣的人看起來確實沒什麼能力，而且很懦弱，確實是不敢動手殺人，不過有些時候只要逼一逼他，他體內的獅子就會暴露出來。”

    餘笙不再說話，他只是想得到一個答案而已。

    “所以這次的任務更適合你一些，因為你足夠冷靜，不會因為暴怒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沐銘說，“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有什麼想去的地方麼？”

    這大概是最後的決戰了，以王黨和軍部現在的處境來看，應該是不會爆發太大的戰爭和動亂了，軍部正在研製著抑制藥物，而且據訊息稱進度很快，有了王黨的支援之後很快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想去南方看一看。”餘笙輕聲說道。

    “為什麼？”沐銘也沒想到他會去這樣的地方，以餘笙平時看的書籍來推測，他對美洲還是有些好感的纔對。

    “因為那裏很暖和。”餘笙輕聲說，“不像這裏那麼冷。”

    他以單手撐住了船舷，躍下了破冰船，清風托起了他的身體，以極大的力量將他朝海岸線的方向退去。

    沐銘站在冷風裏，望著那道消瘦的背影，猛地吸了一口雪茄，吐出濃郁的煙霧道：“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讓人難以理解了。”

    “這就是你的底牌？”楊南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偷聽人說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沐銘笑了笑，似乎也不意外。

    以他的聽力自然早就發現了躲在暗處的楊南，只不過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雖然這不算是童工，不過把整個人類的未來放在年輕人的身上，不會把他們的肩膀壓垮麼？”楊南說道，

    “我們這樣的老傢伙當然不能缺席，但我們做的不過是為他們斬開障礙，要想登上王座還得看他們自己的。”沐銘輕笑了一聲。

    “還真是捨己爲人。”楊南冷哼了一聲，“明明是把人往火坑裏推，在你的嘴裏就變成登上王座了？”

    “不要在意過程，在意的是結果。”沐銘輕笑了起來，“你能夠站在這裏淘汰了多少對手？儘管人類不願意承認，可這世界上任何的競爭都是血腥的，區別只是在於明處和暗處而已。”

    “狗屁理論，我看你和那些阿瑞斯都快變得差不多了！”楊南冷聲道。

    “我本來就繼承了他們的血。”沐銘聳了聳肩，“而且這是所有生物都在遵循的鐵則，物競天擇不是麼？”

    楊南不在理會他，而是從沐銘的西裝口袋裏摸出了一根雪茄，咬開雪茄頭後叼在嘴上點燃。

    不得不說沐銘確實是個精緻的人，在戰鬥過後以短暫的時間換上了整齊的西裝，看上去還會如同一個華爾街的精算師，混的是上流圈子。

    “懶得管你！”楊南冷哼了一聲，轉身留下了一句話，“別死了！”

    沐銘低低笑了起來，望著楊南的背影道：“你纔是別死了，分明那麼弱，可卻還想保護所有人。”

    冷風裏遠處的軍港顯得熱鬧無比，人類血腥的一面在這裏無疑得到了展露。

    餘笙在天空中拔刀，俯視著海面。

    他的瞳孔裡沒有一點光，深邃的可怕，整個世界在他眼裏變得清晰了起來，他的臉上鐵青色的鱗片緩緩攀爬了上來，覆蓋了他的臉頰。

    體內的血液不安地涌動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催促著它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