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羽伸出手去，天空中雨絲落了下來，一瞬間的溫暖之後又變得冰涼了起來。

    “你餓不餓？”阿瑞斯喝了一口伏特加道。

    “有點，你有烤羊腿麼？”何樂羽問。

    “有倒是有，不過這裏的環境不太好。”阿瑞斯輕笑了起來，“沒有音樂和氛圍，再好的食物也味同嚼蠟。”

    “什麼時候你也那麼挑剔了？我還以為阿瑞斯都是茹毛飲血的生物。”何樂羽嘀咕了一聲。

    阿瑞斯並沒有在意他的調侃，反而是看向天空，他輕輕打了一個響指，彷彿神明伸出手來剝開雲日，一架直升機盤旋在他們的上空，又或者它早就隱藏在了這裏。

    何樂羽懶得去猜測，對於阿瑞斯的力量來說，哪怕是召喚出蛤蟆吉他也不會驚訝。

    “走吧。”阿瑞斯對何樂羽說道。

    “去哪？”何樂羽不解地問。

    “這艘船馬上就要沉沒了，蛇人的進攻在船體上撕裂了巨大的口子，這些傢伙的爪子比鋼鐵還要堅硬。”阿瑞斯說道，“我帶你去......真正的戰場！”

    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瞳孔裡燃燒。

    何樂羽站起身來，遙遙的望向那十二艘破冰船的方向，接著探照燈的光芒他能夠看到蛇人的進攻已經頹萎了下來，剛剛的浪濤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在幫助他們，大量的蛇人都被捲入了亂流當中，為軍部的“清洗”工作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何樂羽聳了聳肩膀，這裏大概是不需要他了，他望向那艘直升機，駕駛員沉默地看向前方，似乎並未注意到他的存在。

    何樂羽也不覺得驚奇，爬上了直升機當中。至少有一點阿瑞斯說的對，這艘船確實要沉沒了，在喝酒的時候他也發現了這艘船正在逐漸下降的趨勢，不過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所以一直都在觀望。

    有著能夠逃離的機會，何樂羽是不想像泰坦尼克號的主人公那樣沉入海底的，人家好歹是爲了一個女人，他沉下去就只是孤獨終老而已。

    飛機平緩地飛行著，離開了冰海的範圍，何樂羽大概是知道他們要往南方而去，既然阿瑞斯說那是戰場的話，那麼軍部和王黨的人無疑也會追來，他倒不如先去那裏等待。

    至少阿瑞斯確實不會想要他去死，而只要他不說出阿瑞斯的名字又或者和他交換什麼東西，阿瑞斯是拿他沒辦法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覺得有些累，也許是一切都快結束了，也許只是昨夜沒有睡好而已。

    不過他確實困了，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三個小時的時間之後，何樂羽換上了乾淨的西裝，坐在前幾天他們來過的那間餐廳裡，阿瑞斯坐在他的對面，用銀製刀具切割著面前的牛排。

    “這就是你所謂的戰場？”何樂羽有些奇怪地望著他。

    兜兜轉轉阿瑞斯又把他帶回了摩爾曼斯克這座不凍港中，而且看侍者的表情阿瑞斯早就在這裏訂好了座位，這傢伙還真是神通廣大。

    “你難道不覺得餓麼？”阿瑞斯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別切好的牛排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咀嚼，醬汁的香味讓人讚不絕口，這家餐廳能夠申報米其林三星水平果然不錯。

    何樂羽只吃了一點東西就沒有太大的食慾，他在船上的時候很餓，不過睡了幾個小時之後反倒沒有那麼餓了。天空逐漸開始放晴，他們離開北冰洋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就是不知道軍部和王黨的人怎麼樣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所謂的戰場是餐廳的話那麼你大概是誤解了這個詞彙的意思。”何樂羽解釋道。

    此刻的不凍港內安靜祥和，旅客們已經逐漸離開，極光出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港口中也只剩下原住民一類的人。空氣裡放著好聽的歌曲，他叫不出那首歌的名字，只知道是國外某個有名的民謠歌手所寫，曲調帶著一絲小歡快，就像是要去旅遊一樣。

    他原先也是抱著旅遊的心態來的，不過現在死去的人越來越多，他忽然覺得有些壓抑了起來。歌曲也不再像之前那麼明快，整首歌都帶著一種蕭索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我就應該把你放在那艘船上自生自滅，等待著別人的救援？”阿瑞斯笑了笑，端起紅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經理也知道他的來歷不凡，變著法地想要博取一些好感，在這個年輕權貴的心裏留下一些印象，不過自從走進這裏之後開始何樂羽就沒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過。這讓經理大人有些小小的傷心，又給他們帶了一隻上等的紅酒。

    何樂羽不太理解這些紅酒到底好在什麼地方，分明都不怎麼好喝纔是。

    “不是。”何樂羽說道，“不過你又怎麼知道這裏纔是最終的戰場？”

    “你還間諜我和你說過的命運的問題麼？”阿瑞斯笑了笑，“我們能夠預言死亡，相比起來猜戰場這種東西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神族要是想在人類世界開啟新的大門，摩爾曼斯克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不光是這裏距離很近，而且塞西爾直到現在都沒出現過，之前的戰鬥倒更像是小打小鬧。”

    阿瑞斯淺淺笑了起來：“怎麼？你也想要上戰場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太普通了，神族還不會傻到在這裏開戰吧？摩爾曼斯克可是迄今為止最大的軍港。”何樂羽說道。

    “不不不，他馬上就要成功了，到時候整個世界的人都會成為他的臣民，”阿瑞斯輕聲說著，“而他就是整個世界......新的皇帝！”

    何樂羽沒有和他繼續談論下去的想法，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東西。

    “話說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你，你能不能回答一下我的？”阿瑞斯說道，“你要是不餓的話，你那份的牛排能不能給我？”

    何樂羽愣了愣，轉頭看去卻發現阿瑞斯的盤子裡空無一物，這傢伙顯然是餓了。

    他把牛排推了出去道：“無所謂，但如果這裏是戰場的話，我們應不應該通知一下其他人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