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羽把鐵鍬狠狠砸進冰層裡去，濺起來的冰碴砸在他的臉上，略微有些疼痛。

    “我們得挖到什麼時候？”張威有些哀嚎地說，望著破冰船毫不費力地破開浮冰確實很快，可他們自己來挖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這些浮冰的硬度有多強。

    “直接用火箭筒轟不行麼？”何樂羽也覺得有些疲累，尤其是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消耗的體力是普通情況的兩倍以上，他們才挖了半個小時，依舊只能看到純淨的冰層。

    “我們等會還要放置纜繩，火箭彈的爆炸會讓附近的冰層破裂，到時候鬼知道會飄到什麼地方去，你總不希望我們下潛之後上來時會找不到船隻吧？”徐新說道。

    用煤油倒是別想了，這本就是最後一次航行，他們所攜帶的燃油是並不多。按照計劃返航還需要三天的時間，自然不會把燃油浪費在這種地方。

    倒是可以用烈酒來代替煤油，不過這艘船上的酒都是沉澱了許多年的老酒，沒有人願意將其浪費在這種地方，張威更是譴責這是浪費糧食的行為。

    所以他們只能靠著鐵鍬和冰鎬自己作業。

    “天黑之前有辦法挖開麼？”何樂羽有些擔憂地說。

    時間拖的越久給神族反應的時間也就越久，他們再染是不希望自己下潛的時候塞西爾已經吸收好了阿瑞斯的能量，那樣看起來就像是他們自己去送人頭，在陸地上他們也不一定鬥得過對方，更別提是限制他們行動的海底。

    “如果我們四個人馬不停蹄地挖的話只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徐新估摸著說道。

    “開玩笑，這種體力活怎麼可能堅持兩個小時？”張威扶住了自己的腰肢，從冰層邊上提過伏特加來喝了一口。那是一瓶人頭馬X.O特釀，雖然比不上路易十三，可也在這樣的環境裡給他吊了一口氣。

    他只是普通人，比不上這些一個個身懷異能的感染者，只希望軍部的支援趕快到來，這樣他就能船上軍用戰術外骨骼同神族廝殺，儘快結束這場戰爭。

    “戰爭結束後，你想去什麼地方？”張威忽然看向何樂羽問。

    何樂羽愣了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呢？之前一直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前進，所以他毫不擔心自己去向何處，可現在戰爭就要結束了，他依舊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在眾人看來神族不過是在負隅頑抗而已，人類統治世界那麼多年，豈非是一個小小的阿瑞斯之力就能動搖的？

    回去麼？那間破舊的別墅當中，現在他甚至沒有替那座別墅重新裝修的錢，說到底他好像還是隻能在王黨待著，而且之後軍部對待他們的態度是什麼誰都不清楚，也許藉着滅掉神族的勁兒順帶就把他們給滅了。

    這麼一想或許死去也是個不錯的歸宿，這樣他至少不用想那麼多東西。

    不過窒息而死還真是蠻辛苦的，他倒是不怕死，只是怕死之前太痛苦，所以一直不敢嘗試。普通的槍械又殺不死他。

    “估計還是待在天之井吧......”何樂羽輕聲說道，如果軍部和世界政fu接受了感染者的存在，那麼王黨似乎也沒有存在的必要，這麼說來也許他待在天之井的機會也沒有。

    “我想去南方看一看。”張威說，“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待久了還真是很想念溫暖的春天啊！”

    其實他無需考慮去向的問題，因為他還可以繼續在軍部服役，說不定以後還會混成將軍那樣的人。

    “你呢？”何樂羽把目光看向徐新。

    徐新忽地笑了笑，望著兩人說道：“我不會考慮這個問題，因為在我的計劃裡，我是會死在這片海洋中的，到時候說不定屍骨無存，連投胎轉世也做不到。”

    “那麼悲觀做什麼？上一次神族損失慘重，不少假面級別的人都丟掉了性命，我們又很大的機會獲勝。”張威勸慰道。

    “不，你不懂的。”徐新輕聲說，“現在整個世界都在普及世界語吧？整個世界少說也有五十多億人，大家都說世界語，可在這五十多億人當中，你未免就能找到一個和你相談盛歡的人。所以死在這裏纔是我最好的歸宿，我既然來了，就是要把命留在這裏的！”

    兩人都被他的話語給震動了，就好比古代俠客們知道再往前走回丟掉自己的命，可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征程，因為他們不會停下。

    儘管目標不同，可徐新現在確實如同那些古達的俠客，如果纔給他配柄刀的話簡直活脫脫的江湖遊俠。

    “鑿開了。”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所有人都愣了愣，隨後轉頭看向餘笙，此刻他的面前裂開了一道縫隙，冰層在這裏斷裂，露出下面的海水來。

    “牛啊！”何樂羽讚歎了一聲。

    “你們打算挖個坑的想法有些幼稚。”餘笙冷冷地說道，“冰層雖然堅固但同時也很脆弱，他們不像鋼鐵一樣有著足夠的韌性，所以只需要在浮冰上鑿開一個足夠深的點，把壓力全都放在那個點上，就能讓冰層破裂。”

    “沒想到你是理科男？”徐新訝異地看了一眼餘笙。

    這傢伙隨時抱著一本書在看，偶爾是《聖經》，又或者《馬克思主義哲學》等等，本以為是個文科男，沒想到居然對力學那麼有研究？其實這不過是普通的常識，只不過這三個人確實沒有太大的腦經來思考，所以纔打算在冰面上挖出一個坑來。

    事實證明他們的方法很落後。

    “水溫在零下六攝氏度。”徐新把溫度計從冰水裏取了出來。

    水是世界上比熱容最大的常見液體，所以在冬天的時候湖裏的水總是會讓人感覺到溫暖，因為相比空氣裡的溫度水的溫度要更高一些。他們散發溫度的時間需要的很長。

    慶幸的是極晝時北冰洋當中得到了足夠的陽光照射，以感染者的身體素質是可以下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