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羽嘗試著以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狂跳的心臟，卻發現這樣的想法只是奢望，望著藍色的海水他的心底就不免想到海面下無盡的黑暗。

    “放鬆些！你這樣緊繃着下水的一瞬間就會抽筋。”沐銘在他旁邊說道，然後在何樂羽身上打了一個水手結，這種繩結能夠撐住一頭大象的重量，不至於因為繩結鬆開而導致意外發生。

    “我也不想緊張啊！”何樂羽苦著臉，“鬼知道下面有沒有什麼兇猛的海獸！”

    他之前才釣上一頭虎鯊來，被那種東西吃掉的話大該會很疼，到時候戰爭還沒開始，軍部就得花費大力氣去這片海底撈他的殘軀。如果快一點的話或許他超速再生的能力能夠讓他活過來，如果太慢的話他會因為窒息而死。

    “放心，我們在你身上噴了些令那些食肉魚類反感的氣味，它們不會接近你們，你要保證的是不會被神族發現，在已知的異能當中，我們並未發現擁有探測能力的異能，但也要保證他們不會在海底設定電網什麼的。”沐銘安慰他道。

    “你這樣說讓我更加緊張了。”何樂羽第一次聽到這樣安慰人的話。

    沐銘的意思就像是你不用怕被鯊魚吃掉，你應該怕的是被電網纏住然後上萬伏特的電壓透過你的身體把你電死，這兩者有什麼區別麼？

    “那好吧我們換個方式。”沐銘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口誤，“你玩過高空彈跳麼？”

    何樂羽搖了搖頭，不明白這又是什麼放鬆的方式。以他恐高的症狀自然是不會去嘗試那種運動。

    “那你現在玩過了！”在何樂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沐銘狠狠在他背後推了一把，他尖叫的聲音在海面上傳蕩。

    何樂羽眼中最後的景象是餘笙以一個極其優美的跳水姿勢入水，感染者的身體因為“修羅血”的改造而和常人有所不同，大部分運動對於他們而言比常人要簡單許多。以餘笙的姿勢大概是可以奪得一個奧運會金牌。

    然後冰冷的海水將他包圍，入眼是一片蔚藍，透過潛水鏡他能夠清晰地看到海水下的一切。

    海水之中他們沒辦法交流，何樂羽只能對遠處剛剛落水的餘笙打了個手勢，意思是下潛。

    按照軍部的測量，他們必須先深淺到水下一百米的距離，才能夠改變方向，至於方向則由軍艦上的指揮組指導。

    軍艦之上，楊南穿著軍裝走到沐銘旁邊，望著這個正在喝一瓶紅酒的老傢伙。

    “為什麼要制定這樣危險的方案？”楊南皺著眉頭問道。

    讓兩個人獨自接近神族的領地太過危險了，而且還是在未知的深海之中。這裏兩個人極有可能一去不復返！這個方案當時也被很多人所否定，可沐銘一個人力除眾異，把何樂羽和餘笙送下了深海之中。

    正是因為沐銘選擇用王黨的人，所以軍部那邊的聲音才小了下去。這種方法雖然能夠把時間爭取到最快，可與危機的大小也是成正比的！

    這是讓那兩個人去送死！

    “你覺得神族真的不知道我們的動作麼？”沐銘輕聲說道，“你們不瞭解感染者在想什麼，尤其是神族那群傢伙。在你們不斷猶豫著要選擇什麼方法解決掉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準備著隨便選取一個計劃來搞定我們！”

    “如果犧牲他們兩個人能夠拯救你們所有人，又或者你們所有人的命換他們兩個人的命，你會怎麼選？”沐銘輕笑著問。

    楊南愣住了，他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可但凡是站在道德的角度上都沒辦法選擇，但若是拋去道德的話......那人類又和那些茹毛飲血的野獸有什麼區別呢？

    “我一直以為你夠狠來和著，現在看起來還是心慈手軟。”沐銘輕聲笑道，言語中不乏嘲笑的意思，“或許這不是最理智的計劃，但這是收益和損失最小的計劃。但凡神族要對他們兩人動手，我們都可以瞬間發射風暴魚雷，將那些人走出據點的人摧毀在海底！”

    他的眼中閃爍著寒冷的光，分明還沒到嚴冬，可楊南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因為寒冷而無法動彈。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看透這個一起長大的朋友了，小時候沐銘就比所有人都早熟，看待問題的角度和他們有所不同，現在他所理解的事更是比常人有著更大的區別。但正如所有偉大的科學家在還未成名之前被人當作神經病一樣，沐銘在普通人的眼裏也是一個瘋子！

    誰會把自己的王牌往死地裏送的？

    弗朗西斯教授沉默地站在一邊，不說任何話，只是望著海水出神。既然沐銘親自指揮這樣的戰鬥，那麼他也就不需要在任何的多言，事實證明王黨能夠存活至今很多時候都是因為沐銘的決策。

    “他們知道他們會死麼？”楊南知道沒辦法勸阻沐銘，只能換一個話題。

    沐銘搖晃著紅酒，然後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道：“不知道，而且誰說過他們會死？”

    他神秘地笑了起來，笑聲狂妄。楊南恨不得把酒瓶狠狠砸在老傢伙的腦袋上，沐銘從以前開始也是，他從來不會對別人袒露自己的一切，這也是他在普通的人眼裏總是遍佈著神秘感的原因。

    “我相信他們的實力，是能夠從這樣的絕境當中存活下來的！”他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滿是自信和驕傲，“那兩個人......可是我們的王牌啊！”

    楊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沒辦法從沐銘的口中打探出那兩個人的訊息，只能轉身離開了這裏。計劃的前半部分雖然軍部不需要作出什麼樣的動作，但也要為後續的計劃做準備，他們需要在海灣上拉起一道戰線，把神族的人全都攔在這座海灣中無法離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看到楊南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沒辦法看到自己的動作了之後，沐銘猛然咳嗽了起來，把口中的液體吐進了紅酒杯裡。

    液體深紅，不知道到底是紅酒還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