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打破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在古堡中跑來跑去,何樂羽換上了一身運動服。大廳內無處不是爆炸過後的殘骸,白熾燈的燈光看起來慘白無比。
他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勢,燒傷不過是皮外傷而已,以他的能力恢復太容易了。
餘笙在看那柄黑色的長刀,大概又是阿瑞斯那傢伙從這座古堡的某處偷出來的,反正這世界的所有地方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的難度。
不斷有傷員被醫務組送去了醫院當中,何樂羽時刻緊盯著人群卻還是沒有看到沐銘的身影,心說老傢伙別是掛了吧?
不過也只是感慨一下,以沐銘的身體素質這樣的爆炸大概是傷不了他的,上一次戰爭的時候沐銘可是從範圍更廣的爆炸當中活了下來。
“上xiao!”呼喊聲打破了眾人的思考。
何樂羽轉過頭去,發現楊南被從廢墟當中挖了出來。楊南的臉上滿是傷痕,鮮血自他的頭頂流淌而下,看起來是受了嚴重的傷,不過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慘烈的勝利不是麼?”阿瑞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彷彿他們之間的關係蠻好,親如兄弟的那種。
何樂羽也懶得去和他計較,怪物足足被燒了五個小時才成灰,醫務組趕來的時候已經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了,也就任由它燃燒著,在即將入冬的時候這樣的火焰確實能讓人感受到溫暖。
阿瑞斯確實幫到了他們,否則也不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結束戰鬥,到時候死傷可能會更嚴重。
“你廢話還真是多啊!”何樂羽回懟了他一句,目光卻死死地盯著楊南的方向。
在戰鬥爆發的時候,沐銘確實是和楊南在一起的。
“戰爭必然伴隨著死亡的,你得想開一些。”阿瑞斯聳了聳肩,“沉溺在戰友的死亡裡只會讓你止步不前而已。”
何樂羽愣了愣,這傢伙的話令他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安。這句話似乎在意指什麼東西,何樂羽猛然轉過頭去,看到阿瑞斯正在笑,笑容有些詭異。
“你要知道這樣的爆炸總會有人死去的。”他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何樂羽的天真,“沒死的人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你嚇我?”何樂羽問。
之前阿瑞斯也說這次的爆炸程度甚至會把古堡炸上天,不過威力卻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古堡的損害很低,只不過是炸碎了些窗戶和傢俱,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破損。
“之前的事確實是我的問題,確實是沒想到有人會是你的盟友。”阿瑞斯雙手抱頭,一副慵懶的樣子。
“盟友?”何樂羽說。
阿瑞斯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我說的可不是你新交的朋友,不過在暗中確實是有人在幫你,要不然以你的智商不知道撕裂多少次了!”
“誰?”
“這我不能告訴你。”
“那你不是等於白說麼?”何樂羽給了他一個白眼。
“不不不,其實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阿瑞斯神秘地笑了起來,“仔細想想,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能夠接受的了麼?就算你能接受,可那樣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就像是被人操縱著生活,這樣你也不想的吧?”
他的目光裡藏著幽幽的冷光,讓人不敢直視,彷彿裡面會飛出利刃來,刺瞎對方的雙眼。
何樂羽沉默了,他的心底確實有著這樣的顧慮,那種感覺就像是阿瑞斯吞噬了他的意識,活著和死了沒有區別。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該明白,麻煩總會接踵而至的。”說完這句話,他又消失在了何樂羽面前的。
對於阿瑞斯,何樂羽不知道該抱著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這傢伙無時不刻不想著想要吞噬自己的意識佔據自己的身體,還總是蠻不講理地闖進他的生活,然後又隨時離開。可在某些時候他這傢伙確實幫了他很多的忙。
而且在心底,他確實是把阿瑞斯當作是朋友的......
驚呼聲響起,餘笙的猛地站了起來,死死地抓住了何樂羽的肩膀。何樂羽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這傢伙的力氣如同牛一般,疼痛讓他彎下了腰。不過他是沒什麼機會去責怪餘笙了。
緊跟著楊南被送上救護車,沐銘也被從廢墟當中被找了出來,鮮血染紅了他的黑色的西服,斷裂的刀刃插在他心臟附近的位置。
醫務人員在大喊著,白大褂聚集到了沐銘附近。
何樂羽能夠感覺到身後的餘笙整個人的身體都在緊繃着,那柄長刀像是要被他捏出水來!
他總算是明白了阿瑞斯的話,戰爭總是會死人的......
何樂羽也明白,他無數次想過自己死在戰場上的情景,會不會有人為他大哭一場?他的墓碑上又會被篆刻下什麼樣的碑文?清明節到的時候會不會有人帶著花來看看他的墓碑?
每當想到這裏他總是找不到一個人來祭奠他,甚至不一定有人蔘加他的葬禮。
他想過很多人會死,卻沒想到過是沐銘。
直到現在沐銘在他眼裏都是帶著神秘色彩的人,甚至在他的印象中沐銘是世界上最強的人,當然除去阿瑞斯。畢竟能夠成為王黨的黨首自然要有著絕對的實力。
可現在有人打破了這個鐵則,在剛剛黑暗的那段時間內,有人和沐銘短兵相接,甚至將刀刃折斷在了沐銘的體內。對方全身而退,沐銘重傷生死不知,這就是結果。
很大的可能性是楊南下的手,當時只有楊南距離沐銘最近。餘笙也明白這一點,他並不知道這次宴會當中混進了神族,所以定然會把目標放在楊南的身上。
何樂羽也明白了神族此次的目的,他們不想讓王黨和軍部合作,那樣對神族而言是巨大的壓力。
餘笙必然會把軍部當作敵人,所以之前纔會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往前。
他現在又沒辦法出言,否則以餘笙的脾性不知道會不會把他當作敵人,畢竟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要是說出事實的話又會被當作神族的奸細,又或者是軍部的間諜。他和兩邊都有著不淺的關係。
“撤!”餘笙低聲在何樂羽耳邊說道。
既然軍部向沐銘動手了,那麼也不排除對他們動手的可能性。
何樂羽點了點頭,此刻他也不能輕舉妄動,畢竟對於王黨而言,他們不過是普通的成員,更多的決策權都在元老們手上,他們現在唯有撤出這一條路。
安雲想上去和何樂羽打招呼,那道背影實在是太相似了。上一次,是不是也是何樂羽救了她?
不過她還是沒有草率地上前搭話,餘笙的刀始終握在手中,在這等待的五個小時間他們不是沒嘗試過救人,可儘管如此餘笙還是沒有放下過刀。
這個人的警惕心比她想象的還要強。
現在情況突變,沐銘重傷,軍部在藍海市的負責人也陷入了昏迷,王黨和軍部剛剛建立起來的橋樑本來就很脆弱。
儘管這次行動的很大可能性是神族引發的,可王黨確實沒辦法讓自己更加相信軍部這一邊。
餘笙率先狂奔了起來,何樂羽緊跟其後。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們躍出了窗戶,衝進了濃濃的夜色當中。
騷亂聲還在瀰漫,安雲忽然覺得有些疲累,她梳了梳耳邊的頭髮,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醫務人員們動作很快,救護車中有各種應急設施,率先做的是給沐銘輸血,畢竟這樣的出血量會導致死亡的可能性很高。
令人驚訝的是沐銘的脈搏依舊強烈,難以想象這樣的傷勢下老傢伙的心跳依舊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刀刃確實是沒有傷到沐銘的心臟,否則五個小時的時間就算是神也會死掉的吧?
可以想象的是沐銘必然在那樣的黑暗中躲過了對手必殺的一擊,儘管只是小小的側身,不過這樣的危機意識也讓沐銘得以存活。
他們也明白沐銘的重要性,訊息立馬就被送到軍部總署,他們已經準備出發前往軍部駐藍海市的醫院之中,在那裏沐銘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以沐銘的狀態大概是沒有死亡的可能性,只不過什麼時候醒過來就很難推測了。
這次的暗殺不管是什麼目的,但確實給王黨和軍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撕扯出了一道口子。
何樂羽望著遠處矗立在黑暗中的古堡,面色有些差地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神族既然想要殺死沐銘,那麼一定會確認沐銘的死亡,何樂羽能看出那樣的傷勢是沒辦法讓沐銘死去的,神族必然也不會善罷甘休,不派出軍部內部有著神族尖細的可能性。
畢竟這是有著前科的,東海艦隊的副官不正是神族的間諜麼?
沐銘的傷勢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真正能夠威脅到沐銘生命安危的是奸細的存在!
“回去!”餘笙的話依舊很少。
何樂羽也只得接受,以他的能力是沒辦法把沐銘從軍部搶回來的,而且現在不宜和軍部衝突,不論怎麼說,他們之間還是合作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