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拂袖而去
藍雲裴一聽,劍眉倒豎,怒道:“住口,公主的大名也是你這個奴才能叫的嗎?”
絃歌見藍雲裴動怒,急忙道:“小王爺息怒,屬下該死,說了不該說的話,請小王爺贖罪。”
籃雲裴餘怒未消:“你睜開你那狗眼看看,整個漓藍國,似初漓公主這等姿色的佳人能找出幾個來?星宿宮裏雖然女子頗多,不過是些庸脂俗粉,可有一個如初漓公主這班月中聚雪,宜嗔宜喜,儀態萬方,綽有餘妍的嗎?”
眼看著幕梓出了公主府的大門,藍雲裴一揮手,不耐煩的道:“罷了,跟你這心拙口夯,蠢如鹿豕的奴才說了你也不懂,還不退到一旁,在這裏礙眼!”
絃歌垂首退到一邊,藍雲裴換上了一副笑臉,迎到幕梓面前,為他掀開馬車的簾子:“請公主上車。”
絃歌在旁邊看著目瞪口呆,嘴裏不滿的小聲嘟囔:“真是賤骨頭,枉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小王爺,對一個女子這樣點頭哈腰的,我就沒看出來這個小妮子有什麼好。”
這些話他當然不敢讓人聽到。
藍雲裴扶著公主是上了她的馬車,自己也想和幕梓同乘,卻被幕梓趕了出來:“我是還未出閣的女兒家,和小王爺同乘多又不便,我還是給小王爺安排另外的車嗎?”
籃雲裴也不生氣,微笑著說:“不必了,小王爺有馬車。”
說著,走到了自己的馬車前,看著絃歌還在那裏站著未動,斥責道:“你這奴才,還在那裏站著幹嘛?還不過來伺候小王上車。”
絃歌這才醒悟過來,慌忙的趕過來給藍雲裴掀開車簾子。自己坐在車輦上,揮動了鞭子。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到了桃葉居。
籃雲裴又殷勤的過來給幕梓掀開車簾,微笑著說:“公主,桃葉居到了,請公主下車。”
不知怎的,幕梓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感動,心中自忖:“他若不是德清帝的兒子,說不定我會……”想到這裏,不禁羞紅了臉頰。
籃雲裴看的呆了一呆,她從沒有見過幕梓羞紅了臉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慣冷漠的臉上何以出現了一絲嫣紅,急忙關心的問:“公主,可是身子不適,不然咱們還是回公主府吧。”
幕梓還沒有說話,幕梓身邊的宮兒卻開口了:“小王爺不必掛懷,我們公主沒事。”
宮兒平素裡和幕梓最近,幕梓反常的舉動哪裏逃的過她的眼睛,她一面心中覺得好笑,一面又爲了兩個人的未來擔憂。
開口道:“公主,咱們下車吧。”
幕梓答應一聲,攙著宮兒下了馬車。
她知道,此刻在鬧市之中,不好展動身法,驚世駭俗,上次在宮中宴會,也不過是誠心在百官和德清帝的眼前顯露一下功夫,以這種方式委婉的告訴德清帝自己不是好惹的。
在外人面前,幕梓自然得作出一副柔心弱骨,娉婷嫋娜的姿態來。
一行人進了桃葉居。
此時,正是吃飯的時間,桃葉居早已經人滿為患。
眾人看到藍雲裴和一個絕色麗人進了酒樓,不禁都被看的呆了,整個酒樓,不說是一座皆驚,至少也是十人九慕。
幕梓在上一世就習慣了被人行注目禮,對這幾個人的目光自然不以為意。
籃雲裴是小王爺,又是星宿宮的宮主,自然也不在不把這點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只是絃歌和宮兒卻被人看的有些不自在。
酒保看到藍雲裴來了,忙過來熱情的招呼道:“藍公子,您來了,您吩咐的雅間已經給您留出來了,請幾位上樓。”
一邊說,一邊走到樓梯,伸出右臂,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藍雲裴此時微服出巡,並沒有向酒樓透漏自己的身份,幾個人跟著酒保的指引,緩緩的上了樓梯。
忽然聽到一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哥,你知道嗎?這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就是當今天子的公子,籃雲裴小王爺,又是星宿宮的宮主。”
藍雲裴沒有想到這裏居然有人認識自己,心中好奇,停下了腳步,想聽聽那些人說什麼。
幕梓的耳目並不比他差,聽到樓下有人議論,見藍雲裴停下了腳步,自己也就停下來,沒有繼續上樓。
兩位主子不動,弦兒和宮兒也只好在原地等著。
只聽那三哥道:“我如何不知,去年我給冷丞相拜壽,曾在丞相府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他身邊也有一個絕色麗人,卻不是現在這位。”
剛纔那人道:“你怎麼知道不是眼前這個,天下的人兒,還有比這個漂亮的,怕是神仙下凡也不過如此吧?”
三哥道:“我說不是這個就是這個意思,那一個沒有眼前這個模樣好,卻也是絕色佳人,我聽人說,那佳人原是冷王府的郡主,芳名好像叫什麼冷靈玥的,聽說兩人暗中眉目傳情,早已經私定終身了。”
剛纔那人道:“你如何得知?”
三哥道:“豈止我知,整個京城誰人不知,都說兩人是一對金童玉女。”
剛纔那人道:“可是你剛纔也說,那個冷王府的千金要較眼前這位稍微遜色。”
這人道:“可不就說嗎?富家子弟哪個不是這樣?喜新厭舊,何況又是眼前這麼樣的絕代佳人,換做是我,我也樂得享受這齊人之福。”
幕梓的心冷了下來,他不知道樓下這桌人說的是真的是假的,但是心中也明白,以藍雲裴的身份,身邊佳麗如雲,很難說他能潔身自好,這還罷了,讓她生氣的是,樓下這桌人居然編排起了自己,這讓她怎麼受的了?
籃雲裴看到幕梓的臉上變顏變色,知道她聽了樓下那桌人的言語惹她動怒,笑道:“一些村言俗語,不必理他,咱們上樓去吧。”
幕梓冷哼一聲道:“若知心腹事,單聽背後言,這種話雖然不中聽,可是,畢竟是京都百姓的心裏話,聽聽何妨?小王爺該不是害怕樓下這桌人說出什麼您不願意讓人知道的風流韻事來,所以才著急的催我上樓吧。”
藍雲裴強笑道:“我怕什麼?我只是擔心這些人的言語髒了公主的耳朵,平白的聽了噁心,一會飯都吃不下去了。”說著,向着絃歌使了個眼色。
絃歌會意,蹬蹬蹬的搶到樓下,對著那桌人斥道:“哪來的不開眼的奴才,這裏是吃飯的地方,不吃飯的都滾出去!”
剛纔那人聞言,站起來要動怒,可是瞥了一眼樓梯中的籃雲裴,暗暗的掂量了掂量自己,忍下了一口怒氣,憤憤的坐下了,開口道:“小爺在這裏和兄弟自家吃酒,和公子何干?總不能公子要以勢欺人,這家酒樓,小王爺來的,別人就來不得吧?”
同桌的三哥頻頻向這人施眼色:“算了,咱們哪裏吃不了飯,何必觸他的黴頭?咱們換個地方,今兒個不醉不休。”
那人看了籃雲裴一眼,還要說什麼,被三哥強拉著出了酒樓。
幕梓冷笑一聲道:“小王爺,還真讓你說著了,我本來剛纔肚子裡還真有點餓了,可是聽了這兩個人的汙言穢語,現在胃裏當真是有點噁心,我看今天咱們還是算了,反正來日方長,以後咱們有的是時間。”
說完,衝宮兒一招手,轉身走了出去。
籃雲裴知道留不住,只好由她去了。
弦兒趕走了那桌人,回來看幕梓和宮兒走了。問藍雲裴怎麼不留住。
籃雲裴正好一肚子氣沒地方宣洩,瞪眼道:“你看我留得住嗎?知道小王爺要請公主,居然沒有把這個地方包下來,平白的讓個公主生氣,這下好了,以後,你給我想辦法請她。”
弦兒不敢多說,只得點頭應道:“是是是,一切都包在屬下身上,下次我想辦法請公主出來跟您喝兩杯。”
籃雲裴不屑的道:“算了,你肚子裡的那點花花腸子我能不知道嗎?只能對付星宿宮裏的那些庸脂俗粉,初漓公主可不吃你那一套。”
頓了頓又說:“剛纔那桌人可打聽清楚了?”
弦兒道:“一般尋常人家若是知道小王爺在這裏,恐怕早就退避三舍了,這兩個人既然認出了小王爺,卻沒有迴避,想是朝中大臣誰家的公子。”
藍雲裴道:“不必查了,無論是誰家的公子,冒犯了小王,只有一條路好走,就是死路!”
弦兒心中一驚:“若是朝中重臣的公子,犯了罪要移交大理寺處置,這樣冒然殺死,恐怕不妥。”
藍雲裴皺眉道:“管他是誰的兒子,冒犯了小王,就是死,日後皇上怪罪下來,都有我擔著,你怕什麼?”
弦兒不不敢多說,向藍雲裴一拱手,道:“屬下這就去辦。”
說著,轉身出了酒樓,藍雲裴看著弦兒遠去的背影,喃喃的說:“你們倆見了王爺,可千萬莫說是小王濫殺無辜,你們實在不應該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尤其不該說我的壞話,尤其尤其不應該惹我心愛的女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