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萬家燈火時施國樑終於趕了回來。

    三個人終於在大年初二吃了一頓年夜飯，由陶桃做的，滿懷李雪琴的味道。

    施國樑小酌了幾杯，看著自己一表人材的兒子亭亭玉立的外甥女，他心中格外喜悅。

    “過了年，你們又長大了一歲，我很高興。”

    說著他掏出了兩個紅包，施然和陶桃一人一個。

    陶桃笑眯眯的接住：“舅舅，明年我就成人了，我就可以給你壓歲錢了，要把你們的歲數壓住，要慢慢來。”

    施國樑哈哈大笑，“小滑頭，過了明年你就不著急了是吧，所以能慢慢來了是吧。”

    陶桃也跟著笑，施然是被他們兩個的笑容感染的，於是也跟著笑。

    不知怎麼忽然說起了去北京的事，施然恰巧說道：“我正好要去北京見一個朋友，然後從北京直接飛紐約。”

    陶桃心動不已，“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我想看故宮。”

    施然先是看了陶桃一眼，再是看了施國樑一眼，見施國樑點頭，他便答應，“行啊，一起去唄。”

    施國樑端著陶桃給他泡的茶，笑眯眯的看著兩個孩子說笑。

    自李雪琴去世以後這個家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他趁著茶杯中飄起的嫋嫋熱氣擦了擦自己溼潤的眼角。

    李家家大業大，過年的時候更是熱鬧，李錦紅作為集團的總裁在李家的地位不言而喻，吳女士水漲船高，被一群人恭維著。

    李子曦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著自己媽媽臉上滿足的笑容，再看看熱鬧的大廳，他不禁覺得有一絲慶幸。

    收到陶桃微信的時候他一點懵，這姑娘竟然要私自跟著她表哥去北京玩，感情這姑娘把自己說的話根本沒有放到心上。

    李子曦心情不好，這是所有李家人都能感受到的是事情。

    陶桃這邊卻是其樂融融的，她晚上住到了施家。

    等到陶桃進了臥室，施然才找了個機會進了施國樑的房間。

    施國樑戴著老花鏡捧著一本床頭書在看。

    施然看著父親佝僂的身影覺得自己眼窩痠軟，他輕輕的叫了聲：“爸。”

    施國樑放下了手中的書抬起頭笑了笑，“小然怎麼還沒有睡覺啊。”

    施然走上前坐到了床邊。昏黃的燈光還能看到他太陽穴那裏有道疤，那是和欺負陶桃那人打架受的傷。

    施國樑不經意間嘆了口氣：“我兒子都這麼大了，爸爸也老了。”

    施然揉了揉眼睛，“爸爸你不老，在我心裏你還是那個陪我放風箏打彈弓的帥小夥。”

    施國樑年輕時也愛玩，老是帶著自家兒子上山打雞下河摸魚，那時候父子兩就算玩耍一天回到家也有熱騰騰的飯菜，也有乾淨的衣裳，哪像現在這麼冷冷清清。

    聞言施國樑笑了笑，“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結婚啊，爸爸還能給你帶帶小孩。”

    施然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爸你覺得陶桃的病怎樣了？”

    施國樑嘆了口氣，“唉，從美國回來以後倒是發作了一段時間，後來那個姓李的小子又回來了，陶桃身上的戾氣也不見了。抑鬱症嘛也看不到蹤影了，我也不知道是她故意藏起來了還是真的好了。”

    施然抿了抿嘴，“往好處想，肯定會好起來的，我先帶她去北京玩，有什麼不對你隨時趕過來。”

    “嗯，放心吧。我們家裏現在就剩咱爺三了，一個都不能少了，必須全須全尾的。”

    施然點了點頭：“嗯，早點休息吧，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到時候我回來替你守護好你和媽媽的心血，你就歇一歇吧。我知道你的志向從來不在這裏。”

    施國樑的手指動了動，沉默了幾秒笑了起來，“自從你媽媽走了我就沒有什麼志向了，從前我就像一個風箏，你媽就是那放風箏的人，不管我走多遠她都能把我拽回來，現在拽線的人不見了，風箏怎敢亂飛。”

    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也很想李雪琴，不管自己以前怎麼鬧，李雪琴都是他堅強的後盾，跟人打架了李雪琴會教育他同時也會跟別人賠禮道歉，考試成績不好了，李雪琴會幫他訂正試題還會給他請家教，每天吃什麼穿什麼都會給他搭配的好好的，沒有人知道他沒有媽媽以後多麼艱辛。

    施然等到自己情緒穩定下來，便跟施國樑說了聲就走了。他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他情緒崩潰的從屋裏出來，施國樑肯定一晚上要睡不好的。

    回房間的路上，施然一直在想，要是不長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