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五兒低低呢喃似乎是在思考，那白衣男子究竟是誰？

    可五兒不知，阿塵卻是明白的，白衣男子，便是墨無痕，亦是清韻。

    五兒終是沒能猜出那白衣男子的身份，看著打坐的阿塵陷入了沉思。

    阿塵眉頭的褶皺越發深，腦海中不停閃過清韻冰冷的面容，拒絕的模樣，冷漠轉身的模樣，胸口一陣氣血翻騰，一股腥甜涌上喉嚨。忽的睜開眼睛，咳出一口鮮血，弓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五兒睜大了眼睛，立刻跑到床邊去，神色擔憂的望著地上那抹黑色的血跡。

    “阿塵，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是淤積的毒血。”咳出的確實是淤血，她說的是事實，可眼神卻不似語氣裡的安慰與輕描淡寫，在五兒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劃過一抹黯然。

    吐出淤血之後，呼吸順暢了不少。阿塵抬頭望著五兒擔憂的面容，忽然笑了出來，笑得燦爛，眼裏閃著動人的光。

    就在這時，客棧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尖叫。

    “妖怪，妖怪殺人啦！”

    隨後便是桌椅打翻，人群慌亂散去的聲響。

    五兒與阿塵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點了點頭。阿塵率先一步下了樓，五兒則是回眸捏了個決加固的結界，這才隨阿塵一道，從視窗飛下，翩然落地，上前一步。

    二人逆著人群站著，不過一會，街上的人便都散了去，空蕩蕩的街道，唯有那具血淋淋的屍體躺在街道正中央，還有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孩童背對著她們，守在屍體邊大聲哭泣。

    五兒見那孩子哭的得十分悽慘，正想上前，卻被阿塵一伸手攔了下來。

    “別過去。”她感覺得出此處有危險，而此刻的街上早就亂成一團，除了這個孩子，再無旁人。

    五兒愣了愣，但瞧見那孩子哭的聲嘶力竭實在可憐，終是耐不住繞過阿塵，走上前去。

    “那孩子甚是可憐，不行，我看不下去了。”

    被妖怪殺死的，是孩子的父親，身下淌出的血染了大半個街道，幾乎開膛破肚，腸子都被扯了出來。

    五兒走進，蹲下身去，雙手按上那孩子的肩膀，板著他的小身逼著他轉過身來，不忍心再叫他看見那殘忍的畫面。

    “別哭了，我帶你去糖葫蘆可好？”

    五兒哪裏會安慰孩子，她和阿塵都愛吃，自然想到了這個辦法。

    阿塵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初到蕪山的那一百年間，她也曾在人間生活過，風餐露宿，乞討為生，凡人稱這類人為乞丐，一無所有的乞丐。

    那一住，便是四五年。直到她被妖怪追趕，逃上山去。

    許是因為她整日髒兮兮臭烘烘的，竟是沒有多少妖怪來找她麻煩。

    也正是那段時日，才讓她如此瞭解凡人。

    “好。”

    那聲回答打破了阿塵的回憶，一剎慌亂，轉頭看向五兒，卻見她扭過頭正要抱他，光潔的脖頸正對著那孩子。

    小男孩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忽然抬了頭，詭異一笑，然後張開嘴，露出尖長的牙齒，對準五兒的脖子咬了下去。

    阿塵一頓，迅速閃身到了五兒身邊，一掌將他幼小的身軀拍飛出去。

    不對！出乎意料的順利，不妙，中計了。

    “阿塵你幹什麼？”

    阿塵顧不得理會五兒的責備，迅速扭頭，果然瞧見一箇中年男子露出半個腦袋窺探著這邊的情形，此刻已被嚇得魂不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