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塵低低咳了一聲，掩下面上的不自然，這副容顏，她看了五百年之久卻還是偶爾會為之痴迷。

    阿塵嚥了口吐沫。

    不過，即便他容顏如玉，阿塵還是不曾忘了害怕---這件沒出息的事。

    莫名的，阿塵感受到了他神情中的不悅，就在他回眸的瞬間，那看似平淡的目光，卻像一陣寒風從她身旁刮過，格外冰涼。

    上一刻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生起了彆扭。阿塵想不明白，可她就算是問了，墨無痕也未必會回答。

    直到他走出好遠，阿塵才反應過來，抬腳跟上。

    “為何跟著我？”

    阿塵頓了頓，停下腳步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有些不明白，人為何可以這樣無情，在她重傷之時再一次丟下她。

    墨無痕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站在緩坡之上，許久都不曾聽見她的回答。這纔回了頭來，邁出腳步。

    “因為…”

    見他再次抬腳，阿塵胸口的那顆心忽然跳動起來。

    “因為你是清韻！”

    墨無痕腳下的步子一慢，側了頭來，眼神冰涼刺骨。

    “我不是清韻！”說罷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阿塵望著他消失的地方，抑制不住心中的失落。

    “不是的。”

    她低低念道。

    “不是的。”總被妖怪追趕纔會跟著你的。

    不僅僅因為你是清韻，更因為你曾經給我別人給不了的庇護，所以纔會跟著你的。

    是了，她本是想這麼說的，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那句“因為你是清韻”。

    因為只有清韻不被誘惑，與那些妖怪不同。

    墨無痕便是清韻，一直都是？

    可他走了，又撇下自己一個。

    隻身一人待在這陌生的地方，她甚至不知該如何回去。

    森林深處忽然吹來一陣風，遠處也有妖雲漸漸飛近，她卻眼巴巴望著頭頂上空，期盼著墨無痕可以去而復返。

    可墨無痕沒有回來，她亦沒有接著等待。而是在那些妖怪靠近之前，捏了個御風訣迅速離開這裏。

    騰雲御風終究不同，不過到了林子另一端，那魔物僅僅飛了片刻，待她歸去時卻是飛了整整一夜。

    清韻不知去向再無人護她的訊息早就傳進了那些妖怪耳中。

    墨無痕離去不過片刻，此處便聚了不下一百隻妖怪。

    阿塵在前面飛著，那些於妖怪便在身後追趕，底下便是黑漆漆的林子。

    可她忘了，越往森林深處，妖獸越是兇猛，正逢天黑，妖獸出沒之際，她不過御風而行能飛多高，僅僅一擊，她便墜落在了地面之上，砸斷一截樹枝，劃破了衣物。

    肩頭多了三道爪痕，血腥之氣漸漸蔓延開來，林子裡藏著的妖怪越發躁動起來，靜謐的黑暮中，一雙雙猩紅的眼眸將她包圍，不知何時就會衝上前來，將她四撕碎，吞進肚子裡。

    阿塵捂著受傷的肩頭，戒備的盯著四周。

    將她圍住的是一群狼妖，所有群居動物之中最為難纏的一種。肩膀受傷散發出的血腥味已經讓這些狼妖失去了理智，只待狼王一聲令下，便會發動攻擊，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