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兒藏在樹後，望著頭頂那片月色，神情頗為緊張。

    此處頗為怪異，到處瀰漫着詭異的血腥味，照她阿孃所說，必有大妖，偏偏這天又黑了下來，與她而言，倒是頗為不利的事。

    五兒修煉精純，靠的不過是天地間的靈氣，自然不比這些以殺害生靈之法為修煉之本的妖怪來的強大。短短几月，便可比得上她百年的修為。

    只不過這種修煉之法，是必定成不了仙的，到了最後，也只有一個下場，便是墮入魔道，為世間不容。

    五兒並不羨慕這種急功近利的法子，她可是要成仙的人，不然阿孃也不會放她下山來了。

    阿孃說，要成仙必定是要知曉凡人的疾苦的，是以，對於阿塵三番五次騙了自己下山來，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阿孃似乎十分放心阿塵，總說她性子穩重，又吃過凡人的苦，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跟這她下山，也算安全。

    只是五兒尚且不明白，何為吃過凡人的苦。

    迷茫的月色中，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五兒瞥見，空地之中忽的多出一抹漆黑的身影，在那一地的斷肢碎屑中慢慢“長大”。

    那東西長著尖尖的嘴，長長的尾巴，身前掛著兩支短小而鋒利的前爪，只是那東西看著並不陌生，像是見過無數次那般，卻又一時說不出是什麼來。

    五兒看了好一會，才發覺那竟是一隻老鼠，因為體型太過龐大，一時竟未認出來。

    看那老鼠的身形，都比得上一隻成年的老虎了，低頭嚼著那一地的殘肢。不過奇怪的是，那東西不過三百年的道行，道法造詣還不及她。

    可那些妖怪的殘肢碎片她是斷然不會靠近的，妖氣太重，多多少少會損了修行。

    可這隻老鼠卻是不怕，嚼完嘴裏那段殘肢，又低頭咬上一段腸子，看得五兒一陣噁心，捂了嘴角。

    哪想五兒這一舉動卻驚動了那隻大老鼠，暮的回了頭來對上五兒微垂的目光。

    那老鼠見了五兒嘴裏的腸子都來不及放下，扭頭便跑，帶起一段碎肉，跟在後頭，上下顛簸，不時掉下幾塊沾了血的肉塊，五兒看著又是一頓噁心，卻是來不及吐，衝着那隻肥大的老鼠大叫一聲。

    “站住別跑。”

    五兒慌忙跟上，攔下了那隻老鼠，滿地的碎肢瀰漫着濃重的腥臭，五兒一時忍受不了，後退一步小心翼翼的捏著鼻角叉著腰責怪道。

    “死老鼠，跑什麼跑。”

    那隻黑漆漆的老鼠嘴裏仍吊着那截腸子，並不說話，一雙猩紅的老鼠眼緊緊盯著面前的五兒。

    五兒瞅見那雙通紅的老鼠眼，立刻皺了眉頭，眼睛發紅，那是入魔的先兆。

    不過這隻老鼠瞧她的眼神未免太過奇怪了些，像是有著深仇大恨一般，五兒十分不明白，難不成自己先前得罪過他？

    五兒可記不起自己先前有見過這隻老鼠精，倒是見過一個凡人，長了雙老鼠眼。想起那個凡人五兒又是一通皺眉，果然老鼠之類都是不招惹喜歡是的，就連長得相似的凡人都不討歡喜。

    五兒正這般想著，忽然腳下感覺不對，冰涼柔軟，也不知是不是踩中了什麼，慌忙垂頭，這才發現自己一腳踩進一塊碎屍中。

    那冰涼的是血，鮮紅的妖血，將她腳底的鞋子染了個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