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席內,席外
慕容君汐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思量再三卻並未將糕點放入口中。
“小姐,你不是最愛吃棗泥餡兒的月餅嗎,怎麼不吃了?難道……是糕點壞了?”
慕容君汐搖搖頭,轉頭小聲道:“我沒胃口香月……不過這茶水倒是還算可口,我多喝幾杯吧。”
香月剛想勸慕容君汐少喝幾杯,一會兒要離席去如廁不太雅觀,可是見她又將手中茶杯喝了個乾淨,便知趣的閉了嘴。
這個茶水看起來與普通茶水並無差別,可是慕容君汐卻覺得它特別可口,而且她感覺自己口渴的要命,就想一杯接一杯的喝。
大約是自己太緊張了吧。果然如同香月所說,多思無益。慕容君汐閉了閉眼,逼迫自己不要在瞎想了,明天就跟慕容流觴打招呼,離開此處,獨自尋找爹孃。
她這麼想著,便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然而慕容君汐不知道,被軟禁在別院中的上官楓溪已經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形了。
小小的房間內昏暗一片,又陰又冷。由於長期不見陽光的緣故,整個房間還瀰漫着一股發黴的味道。
上官楓溪已經記不得是從何時起門外的守衛不再關心自己的一日三餐,食物從以前的一飯一菜一湯變成了白飯加水,而且還是冰冷的井水。
上官楓溪頭一次喝這個的時候天氣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冷。但是眼看秋末已至,冬季就要來臨,再喝這種冰冷的井水上官楓溪就有點扛不住了,有好幾次都半夜胃痛,倒在牀板上輾轉難眠。
上官楓溪想張嘴叫喊,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期初他以為是自己感染了風寒又許多日不曾與人說話,所以導致了喉嚨不適,暫且不能發出聲響。直到有一日輪值的守衛換班,硬生生將上官楓溪的飯和水忘了。上官楓溪餓慌了,急的砸著門板想要同守衛理論,卻發現自仍然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上官楓溪急了,用手使勁摳自己的喉嚨,可是直到扣得自己咳血都還是沒有半點出聲的徵兆。
上官楓溪這才明白自己的飯菜中是被人下了毒,可惜自己身上一件銀器都沒有,加上他從前還信賴著慕容流觴,因此對慕容流觴供應的食物從來都不加思索的吃喝。
可是正是這種信任,反而讓慕容流觴抓住了破綻,趁機在上官楓溪的飲食中做手腳。
上官楓溪徹底絕望了。
他知道,自己大約已經時日無多,也許在過不了幾日慕容流觴就會對自己痛下殺手。可惜在死之前連再見到慕容君汐一面都已成奢望。
就在今日早晨,上官楓溪扒著門縫聽見院內吵吵嚷嚷,聽他們說好像是要過節,慕容流觴大辦宴席。上官楓溪窩在門邊掰著指頭數了數日子,好像是中秋節。
外面人影穿梭格外熱鬧,上官楓溪死死扒住門縫,想要多聽到一點外界的聲音。
雖然他已經口不能言,頭髮衣服又髒又亂,整個人已經同乞丐沒什麼區別,而且也許過不了多久會命喪於此,但上官楓溪仍舊對外界的聲音和事物抱有期待。哪怕只能聽一聽也好。
上官楓溪忽然很怕,他怕有一天再也聽不到這種聲音了。
那,就意味著死亡即將來臨。
上官楓溪心灰意冷把頭依靠在門邊,百無聊賴的數著來往的人數和步伐,可是數著數著便覺得眼皮子直打架,不多時便昏睡過去。
等他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外面一點聲響都沒有。
上官楓溪害怕極了,趕緊將手放在自己鼻子前。還好,還有呼吸,只是自己睡著了,一覺醒來周圍安靜了而已。
可是……奇怪了,平時外面的守衛不是會時不時的閒聊幾句嗎?更何況今天過節,怎麼此時外面一點聲響都沒有呢?
上官楓溪剛想用盡全力,想在把門扣一條縫往外張望,可是意外的,門卻輕輕一用力就拽開了,一絲柔和的月光從外面照進來。
上官楓溪不可思議的拿手觸控著地面上銀白色的光暈,突然激動得有點想哭。他忍住發酸的鼻子,用手撐著牆一點點站起來,大著膽子探出個頭。
別院裡空空如也,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正廳的方向人聲鼎沸,像是舉辦中秋宴的場地。
苦苦的等待,一日一日在黑夜中的煎熬,終於熬出頭了!今晚月色正好,想必是守衛們也去參加中秋宴,無暇顧及他這個囚犯,因此全都撤走了。
這是個逃出去的好機會。
上官楓溪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他不敢怠慢,趕緊悄悄出了門,一路溜到樹蔭下的黑暗處,想隱匿身形。可是出乎意料的,一路上竟然一個守衛都沒見到,連夜裏巡邏計程車兵都沒有。
哼,真是老天開眼,慕容流觴對自己太過自信,萬萬不會料到在中秋之夜守衛會擅自離崗,給自己製造了絕佳的逃跑機會。
上官楓溪摸著牆根一路潛到馬廄,這裏有許多被精心照料過的馬匹,個個毛色發亮,膘肥體壯,正是耐力非常的好馬。
上官楓溪躲在馬廄裡,一邊想四處尋找趁手的兵器,一邊不敢大意,時不時的往正廳方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