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終成眷屬
她家小姐多好的人啊,怎麼就攤上了這種事情?!!小翠越發難過,眼淚就如黃河決堤似的,根本止不住。
賈婉兮宛如遭到晴天霹靂,整個人愣在了當場。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看著已經哭成個淚人兒的小翠,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故意虎著臉道:“哭什麼哭?留著力氣跟我去把那些造謠的人打一頓!”
小翠哭得可傷心了,聽到這話猛地一怔,抬起頭來驚喜地問道:“大小姐,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當然不是。”賈婉兮原本一腔怒火,但見小丫頭這般傻兮兮地全心全意待她的樣兒,她又有啼笑皆非之感。
“可是……他們都這樣說啊!”小翠臉上還掛著淚珠,圓圓的、肉乎乎的臉蛋上寫滿了困惑,不解地道,“聽牢裡的獄卒說,是猴子他們仨親口承認的……”
賈婉兮黑了臉,低低啐了一口,“這猴子也太歹毒了!”
小翠這才如夢初醒,一把抓住自家大小姐的手,歡喜道:“原來大小姐你是遭污衊的!!!”開心了一瞬,又立馬惱怒擔憂起來,著急上火地道:“這些個臭男人太不是東西了!這般毀小姐的清白,可該如何是好啊?!!要不,要不……我們讓老爺去逼他們承認錯誤?”
賈婉兮臉色森寒,哂笑道:“他們既然敢放這種汙糟不堪的話,又怎麼肯輕易改口?”
“那該怎麼辦啊?”小翠六神無主。
姑娘家的清白可真是太重要了,就算她家小姐本身是清清白白的,可架不住蜚短流長,到時候嫁不出去事小,被活活逼死了事大啊!!
“你別急,假的真不了。”賈婉兮安慰了小丫頭一番,動身去找自家老爺子去了。
賈通正在書房裏抽旱菸,臉色在嫋嫋煙霧後看不分明,但坐姿卻透出股頹唐之色來。他這些日子擔驚受怕,思慮過重,人明顯憔悴了不少。
賈婉兮心疼不已,走過去輕輕給自家老爹揉捏肩膀,低聲道:“阿爹,趙錢他們那些有關女兒的混賬話都是假的,你不要掛懷。”
賈通嘆了口氣,吐出一口菸圈來,疲憊地道:“我當然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假話,你醒來那日不就已經告訴阿爹一切無恙嘛。可是,哎……”
重重嘆了口氣,卻是沒有再往下言語,千般無奈都壓在了其中。
賈婉兮出奇的冷靜,出了這種事情,她雖然也心頭憤怒,但卻沒有感到絲毫害怕,反而寬慰自家父親道:“阿爹,既然趙錢他們講謊話,我們揭穿他們不就得了?何苦煩惱呢?”
賈通搖搖頭,嘆息道:“婉兮啊,你是不懂這其中的兇險啊。流言厲害在哪兒?就在於不管事後怎麼澄清,總有人會相信這個流言,這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抹平的。
“如今,那趙錢三人嘴巴不乾淨,硬是一口咬定玷汙了你,就算他們事後承認自己撒謊,可又有誰會相信呢?
“那些街坊鄰居只會覺得是我們賈家勢大壓人,威逼利誘這三人改的口,沒人會相信你是個清白女兒家。”
賈婉兮神情黯淡下去,幽幽道:“那照阿爹你的意思,這件事根本就是無解也無法挽回了?”
賈通頹然地搖了下頭,萬分沉重地道:“姑娘家的名節根本受不起絲毫打擊,以後在這揚州城中,你出門便會受到旁人指指點點,縱使你清潔高華,旁人也會嘴碎罵一些非常難堪的話……”
賈婉兮面色微動,低聲問道:“阿爹你的意思是……”
賈通放下手中的銀槍菸袋,回身握住自家閨女的手,沉聲道:“我們離開揚州,這裏不乾淨了,我們不在這裏過日子了。”
賈婉兮眼眶倏然熱乎乎的,水汽蒸騰上來,視線都模糊了。
她們賈家在揚州經營了三代纔有瞭如今的規模,如今阿爹竟是爲了她要拋棄根基去別處謀生!!
賈婉兮又是感動又是自責,有些哽咽地道:“阿爹,事情還沒到這一步,我們不必走。”
賈通卻是打定了主意,牢牢握著閨女的手,急切地道:“婉兮,阿爹都已經謀劃好了!揚州不是久留之地!阿爹其實老早就想走了!”
這最後兩句話顯然是假話,目的只是爲了寬慰賈婉兮而已。
賈婉兮越發覺得愧疚難當,回握住老爹的手,鄭重道:“阿爹,我們賈家三代基業都在揚州,我決計不會走的!”
賈通怒道:“誰說基業在這兒?!只要我們兩父女在,哪兒不是基業?!!”
他心中又疼又急又怒,他明白閨女是為他考量,可他不忍心看閨女在揚州受苦。這個地方已經容不下他家婉兮了,家家戶戶談起婉兮都是鄙夷之色,人人都當他家婉兮是破落戶,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
“阿爹!!”賈婉兮堅定地道,“我不怕蜚短流長!!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呆在揚州和他們耗上了!”
“你這是負氣話!!你根本什麼都不懂!!”賈通痛心疾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可懂什麼叫人言可畏?!到時候你一出門,個個都拿輕佻鄙夷的目光打量你!
“你去了鹽棧,那一個個幫工都看輕你,都不聽你使喚,甚至張口閉口都是侮辱你的話——你覺得你承受得住嗎?!!
“等到你想談生意的時候,對方一聽你是賈婉兮,第一反應就覺得你是失節婦人而拒絕與你打交道,這種打擊你受得起嗎?!!婉兮,不是你一腔孤勇、一句覺得承擔得住,你就能承擔得住的!!!!”
宛如五雷轟頂。
賈婉兮只覺得好似被人在大冬天潑了一背的冰水,整個人愣怔又心涼。好一會兒,她才怔怔地低聲道:“女人沒了名節,就等於沒了命嗎?”
“你的名節就是你的命!!!”賈通脫口而出,但又驚覺過火,頓了一頓,又心疼地寬慰道,“你的命自然是比名節更重要,可世人太過看重女子名節。婉兮,揚州真不適合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