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不敢。”甄斐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我只是在給娘講笑話呢。”

    甄夫人鬱結一開，展顏輕笑，但這些日子飲食不周，到底傷了身子，不由得咳嗽起來。

    甄斐一面輕輕拍著甄夫人的背脊，一面問道：“請過大夫了嗎？”

    “請過了。”李大娘如釋重負，“大夫都說夫人這是心病，如今少爺你回來了，夫人這病自然就好了。”

    甄夫人也點頭道：“我本就沒什麼大礙，放心吧。”

    甄斐聽著這話，心裏五味雜陳。那些官老爺寫信，通常都藉着朝廷四百里加急的郵件送達——這當然是明面上不允許的，但私底下權貴都這樣幹。大家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圖個方便。

    可甄斐先前只是個小小的千總，自然夠不上這等待遇，家書沒法這麼快到揚州。但就算再慢，從送信到現在也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沒道理說母親沒收到信。如今鬧出這麼大個烏龍，除非是家書在中途搞丟了。

    母子倆說了會兒話，很自然就提到了賈家。

    “賈家退婚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讓人家一個姑娘結冥婚，這怎麼都說不過去。”甄夫人現在冷靜了，說話也還柔和。

    “孃親所言極是。”甄斐道，“不過，這本就是出烏龍。依孩兒的意思，我們不如挑個日子去賈府把這事兒說開？”

    甄夫人心裏還是有點疙瘩，略顯不悅地道：“你難道還就非賈家小姐不娶了？如今你人好好的，親事我們可以慢慢相看。再說了，那丫頭比你大了三歲……”

    “噓——”甄斐比了根手指在唇邊，“娘你小聲點。”

    “幹嘛小聲？你本來就比那賈丫頭小啊。”甄夫人乜了他一眼，哂笑道，“你騙人家說自己二十四了，現在知道怕了？”

    甄斐覥著臉道：“你情我願的事兒，怎麼能叫騙呢？”

    甄夫人露出不屑的神情來，冷哼道：“哼，那賈通就不是個好的！你想要瞞住年齡，他竟然還幫著你！簡直胡鬧！要是真成了親，你究竟多大賈丫頭還能不知道嗎？！”

    甄斐眉梢一挑，壞笑道：“成親後的事兒那可就由不得她了。不是說出嫁從夫嗎？難不成到那個時候，婉兮還敢嫌我年齡小了不成？”

    “呵，我看那賈丫頭是個厲害的，你能不能鎮得住她還得另說呢。”甄夫人瞄了自家兒子一眼，揶揄道，“還‘出嫁從夫’？你別到時候搞成個‘成親從妻’，那可真是臉都丟盡了！”

    甄斐見自己孃親鬆了口，眉飛色舞地道：“娘你儘管放心，你兒子我會是那種受女人欺負的軟骨頭嗎？！”

    甄夫人心裏還堵著口氣呢，哪兒能因為這些話就立馬去提親？故意板着臉道：“你纔剛回來，先休息幾日再說吧。”

    一直默默呆在一旁的李大娘心情很複雜，幽幽開口道：“是得等上些日子呢。夫人……賈家小姐失蹤了，聽說是遭人給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