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起風了。”已經沒有了閒逛的興致，虛無提議道，把巫彩雲送回去，他還要好好處理一下不懂事的碧纓和那個辦事不力的少淵。

    “嗯。”答應一聲，巫彩雲就走在前面，她也有些想吃東西了。

    看著小樓的大門關起，虛無上仙臉上的溫和盡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濃郁的怒氣。

    碧纓還在那裏嚶嚶的哭泣，少淵在那裏勸道，“仙子別哭了，等到上仙來您再和他好好解釋，上仙一定可以理解的。”

    碧纓沒有停止哭泣，心中卻嗤笑：還以為這個少淵對上仙有多忠心呢，原來不過說上一些好話，他的心就偏向了自己這邊。

    記得剛開始，他還一副看不起自己這些爐鼎的樣子，沒想到卻是出奇意料的好哄，碧纓有些得意，有了少淵的支援，她在這裏的日子將會好過得多。

    不過，少淵向着自己，這可是一件好事，碧纓眼睛哭得通紅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太想念上仙，就不會跑出去了。”

    “你也是，上仙最不喜人不聽話，不過我會……”少淵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個陰寒的聲音道：“你會怎麼樣？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他沒想到，在私下，少淵已經被碧纓收買，完全不聽自己的話了。

    這才幾個月，要是時間一長，碧纓在少淵心中，是會比自己這個主子還要重視的存在了吧？

    少淵緊張得陷入屏息，大氣都不敢出，他不知道上仙聽到了多少，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對他不忠？

    想到上仙以往對叛徒的懲罰，少淵後悔死了剛纔的話，在別人聽為沒什麼事，在上仙耳裡，只要讓他覺得自己有不忠的念頭，就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從小在飄搖峰長大的少淵，對虛無很是瞭解，他可不是對爐鼎那般的溫和，也不是對弟子的那般嚴肅。

    真正的虛無上仙，冷心冷情，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所以，曾有長老說過：沒有人比虛無更適合修無情道了。

    “你會幫她說話？”虛無的聲音帶著諷刺，“你以為你是誰？”

    少淵顫抖著如同篩糠，聲音乾澀的求饒：“下僕知錯了，求上仙饒了下僕這次，少淵願意領罰。”

    這是他鼓起所有勇氣才逼出的一句話，想要上仙饒恕自己，總要豁出去一些東西，不然的話，怕是連性命都難保。

    “哦，你願意領罰？”虛無有些訝異。

    “是，少淵願意領罰！”少淵雙拳緊握，為自己打氣道。

    卻不料，下一瞬，少淵就聽到一個更為恐怖的聲音，“爲了這個碧纓，你竟然願意做到如此……”

    少淵從未出過如此多的汗，還不待他辯解，又聽到虛無上仙接下來的話。

    “你喜歡她？”有些奇怪的問，在虛無看來，少淵還是個孩子，連十五歲還未到呢，竟喜歡上了幾百歲的碧纓？

    “不不！碧纓仙子是您的，下僕怎敢覬覦？”少淵從未如此害怕，方纔他還覺得自己有被饒恕的可能，現在他卻只求能夠活命了。

    一旁的碧纓也急忙否認，淚眼婆娑用不可置信的聲音哭泣：“上仙，碧纓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人，碧纓從未背叛過您啊！”

    以往看到她如此柔弱讓人疼惜的樣子，他總會想去安慰她，現在卻冷眼站在一旁，任由她兀自說的天花亂墜。

    “上仙，我曾立誓永遠都陪伴在您的身邊的，您怎麼可以誤會碧纓！”碧纓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似乎若是他不理解她，她寧願在此引頸就戮一般。

    看到虛無無所謂的樣子，她嚇得真的哭了出來，虛無上仙是誰，他要是不想要自己了，她上哪裏再去找如此好的靠山。

    “求您相信碧纓，碧纓真是的清白的！”她繼續哀求。

    少淵也是一臉苦意，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上仙這般誤會，他對碧纓真的沒有什麼，可是覺得她一介女流被限制在此有些可憐罷了。

    “說夠了沒有！”

    話音一落，碧纓立刻禁了聲。

    看了看兩人，看來這個爐鼎是不能用了，乾脆把她送給別人好了，誰讓她今日在湖邊惹得自己不高興呢。

    虛無的臉色舒緩了很多，“既然你二人誠心相愛，本尊就成全你們……”

    還不待他說完，碧纓就眼神驚恐道：“您怎麼可以，你不可以的，我們感情一直那麼好，就算您真的不在意，也不能這樣把我送給別人！”

    她覺得自己不該討好少淵，就憑那幾句話，竟然就讓虛無生出了誤會，她自從來到這裏，從來都是被虛無捧著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我父親把我送到您身邊，是希望您能好好待我，我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把我送給別人！”一想到以後的悽慘日子，她膽子竟然大了起來，公然反對虛無的決定。

    一提到這個，虛無對她就更無甚情意了。

    她那個父親貪得無厭，不知道從自己這裏訛去多少天材地寶，現在看來，她根本不值得自己那麼做。

    “不，我給你父親的寶貝，可比你珍貴多了。”虛無的聲音有些諷刺，修仙之人哪有什麼親人，由其是碧纓父親那人，把女兒培養的那般嬌豔，目的何在不言自明。

    想到自己竟然看不穿這一點，還把這樣一個只會闖禍的女仙帶了回來，就覺得當初的決定極是不值。

    對現在的虛無而言，自從看清感情之後，巫彩雲可比碧纓重要多了，一個他寧願捧在手心，一個他已經可有可無。

    既然這個爐鼎已經不得自己的意，他不介意發些善心，讓她的日子還能過下去，若沒有了依靠，回去她面對的將是什麼，虛無一想便知。

    如果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我、我不知道。”碧纓嬌弱無辜的說，彷彿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然而，當初能夠得見虛無上仙，她還是花費了一番心力的。

    “那不重要。”

    少淵一開始還覺得是自己犯了上仙的忌諱，現在卻看出來了，分明是碧纓上午出去的舉動直接惹惱了上仙。

    就算上仙不把她送給自己，她也活不下去了吧。

    可是，若是自己接手碧纓，就代表他要承擔起叛主的責任，碧纓與自己之間，他還是更愛自己一些。

    對於碧纓，他情誼已盡，不能因她而陪上自己的一生。

    “上仙，請您收回成命，此事下僕不敢認，求您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往開一面！”得知實情，少淵只能盡力哀求，他還沒有長大，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

    “哦？”虛無一點都沒有被發現的心虛，他少見的朗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竟然如此說！”

    “既然如此，就當碧纓是我轉贈予你的吧！”他一錘定音，現在他只想快點把碧纓給送走，至於送給誰他一點也不在乎。

    只希望彩雲不要再那般生氣，以期往後能獲得她一個真心的笑容，能換她的真心相待。

    “謝上仙體諒。”少淵道，只要能活下來，他並不介意碧纓的去向，哪怕上仙將她送給了自己。

    碧纓沒想到兩人幾句話就決定了自己的未來，她臉色從未如此難看，蒼白得泛着青意，她沒想到，威名赫赫的虛無上仙，也會用這種方式來報復。

    早知道，她就不出去對巫彩雲說那番話了。

    “我知道錯了上仙，求求您，別趕我走！碧纓只愛您一人，從我們認識的那天起，碧纓就註定無法愛上其他人了，您放心，以後我再也不去找彩雲仙子的麻煩了！”

    “求求您，別趕我走！”她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卻依舊不肯停止哀求，使出渾身解數想要留下來。

    她在心中發誓，只要能留下來，那個叫巫彩雲的，別想好過，她總會找到機會報仇的！

    “晚了，本尊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還不明白麼？”

    虛無上仙用殘酷的話讓她面對現實，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不想要的同樣也留不下，跟了自己幾個月，還沒明白這個道理麼，真是愚蠢。

    “我、我知道了。”碧纓雙手無力的垂下，她從未在男人那裏受過這樣的待遇，以往只要自己有一絲不滿，就有人傾力為自己付出，而現在卻什麼都改變不了。

    “讓碧纓，再最後再照顧您一天好麼，就當這是您送給碧纓最後的禮物。”碧纓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只要讓他感受到自己深切的愛意，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對！以前那些師兄們，只要面對自己，什麼原則都沒有了，現在虛無上仙一定也是一樣的，他如此生氣，不過是和自己鬧脾氣罷了。

    “你還真是不死心啊！”

    虛無本來提步欲走，反正話已經說清了，沒想到直接被她又拖住了手臂，想用美貌來留下自己，虛無心中冷笑，數千年，什麼美人不曾見過，當他真的是那種無腦之人麼。

    “還不快些把你的人攔下，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衝一旁的少淵呵道，廣袖一甩，就把糾纏不止的碧纓甩到了一邊，整個人重重跌倒在白玉的地面上，發出“咚”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