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放下杯，裴安宜目不斜視的將湯婆子放在謝嘉手上，把她暖水的杯放好，理了理她有些鬆了的狐裘，道：“侯爺若無事，安宜先帶謝兄走了。”

    “無事了，你們去吧。”趙昌擺了擺手，對裴安宜沒有什麼畏懼了，一個黏糊著謝嘉眼裏看不見其他的‘冬盡春來’劍客，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樣。

    裴安宜低頭看向低著頭沒有動靜的謝嘉，試探性問道：“謝兄？”是察覺到什麼了嗎？

    “啊？”謝嘉抬頭，歉意道：“抱歉，裴兄，我剛剛在想事情。”

    陌生的是人，熟悉的是事。

    陌生的是溫熱的觸覺，印象中，那個人無意間觸碰到的手，是冰冷的，如同一塊硝石，永遠都捂不熱。

    “走吧。”裴安宜心底鬆了一口氣，眼神愈加冷淡，強行維持著表面上的冷靜。

    裴安宜跟在謝嘉後面，小心留意著她走著三寸厚雪的走廊，最後安然無恙的回了屋，提起的心才落了地。

    “裴兄。”謝嘉喊住了準備離開的裴安宜。

    裴安宜腳步頓住，眼皮跳了跳，只聽到謝嘉繼續道：“裴兄，我不清楚你在想什麼。”

    “謝嘉只能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裴安宜繼續往前走，回頭順手關了門，沒有任何迴應也沒有任何表情，恰恰證實了謝嘉的猜想——裴安宜對她不是單純的兄弟之情。

    不是所有的人工智慧NPC都能進化成星際時代的合法居民的。

    謝嘉垂眸，何況，她連自己都護不住，如何去迴應一份沉重的喜歡？

    事後，謝嘉也沒再談起這件事，裴安宜也一如往常，不知是真的將話聽在心裏了，還是聽不進去，刻意偽裝的樣子。

    如謝嘉所說，三個月。當春光抹去大地上的最後的白雪，萬物待復甦之季，屠城過後仍佇立於君候之列的齊君候率先打破了僵局，再次屠城造下惡名，並揚言‘天下君候敢想不敢為之事他皆幹了，就看哪位敢想不敢為的君候，敢征服其他君候，率先稱帝’。

    君候之爭，再起。

    趙昌將手上的事務分了一部分給謝嘉，讓她嘗試處理。謝嘉在做任務的這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學過，聽過，見過的很多，加上線上下看過的一些兵書、古史和星際戰爭實際案例等融會貫通起來，很快就能處理完成。

    趙昌一邊逐漸放權給謝嘉幫忙處理事務，一邊酌情采取謝嘉的意見遠端指揮將軍們的領地擴張，計策層出不窮得下達，謝嘉起到的作用只是分析這些計策的用效大不大，不大的可以換一個，或者直接‘硬’打，藏起底牌。

    謝嘉翻著冊子，思緒漸漸跑遠了——如果說謝雲柔的任務主是朝廷上依靠他們四個玩家能力來協助稱帝，那麼趙昌的任務最重要的是能在這樣的亂世中保證自己的性命，因為趙昌本身，就有稱帝的能力，缺的只是運氣。

    “運氣。”謝嘉低笑道：“任何事情都牽扯上運氣，只是因為沒有一定乾坤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