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出了帳篷群，在隨意搭建的馬廄中找到了自己那匹毛髮鮮亮神俊的黑馬，三下利落的上馬，下令道：“去讓衛將軍找駱陽，讓他帶一隊人跟我走。”

    守在馬廄的小兵應聲，小跑著向將軍營帳走。

    趙昌駕著馬在馬廄外勉強充作馬場，騰出來的空地上跑了一圈，顛簸的視角讓謝嘉有些難受。

    趙昌坐在馬上等了一會。見駱陽帶好一小隊的人拿著包袱就位了，才道：“本侯要去赴邱君候的宴請，沒有本侯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是。”士兵齊聲應道。

    “走吧。”趙昌拉了拉韁繩，黑馬向前跑，又被一股力道扯了回來，吃痛的發出了嘶鳴聲。

    “快步踏著蹄子，別太慢也別太快。”趙昌放輕聲音，像是在安慰黑馬。

    “侯爺，這匹馬沒有上匹通人性。”駱陽此話一出，連忙道：“抱歉，侯爺，屬下失言了。”侯爺最心疼那匹幫他擋了致命一劍的黑馬，他這回提起來，不就是揭侯爺的傷疤嗎。

    “無妨，走吧。”

    黑馬載著趙昌快步往前踏著蹄子，身後的一隊兵步伐穩健地慢跑跟上，既是訓練，也是省出來軍營中的戰馬給即將打仗的衛鍾。

    眼見著趙昌要長途跋涉，路上很可能一點劇情都沒有。謝嘉沒有解除跟隨，古史記載中，軍營之中不得有女子入內，除非一種身份卑賤的ji子。她目光所到之處，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要是在觀察時間結束在軍營附近出現，就算扮成男子，對不上號也怕是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

    只是不知道，還有五個半小時的時間，夠不夠她找到合適的地方，編好合適的理由，去幫助趙昌？

    漫漫長途中，黃昏將至，趙昌忽聞歌聲，從遠及近，腳下的馬不由慢了慢。

    歌聲驟停，一名穿著素淨白衣手提著草木編織的籃子的女子跑到馬前，長至腰間的青絲被綠色的枝條豎起，謝嘉道：“小女子在荒野中與人走散迷了路，請各位帶小女子一程到最近的鄉鎮。”

    荒野迷路，唱歌引人，又停歌攔路。趙昌覺得頗有意思，道：“姑娘若能跟上，就跟上吧。”

    “多謝這位大哥。”謝嘉低垂眉眼道謝，然後讓開了路，等趙昌帶人往前走，謝嘉跟在後方，小跑著跟上。

    天徹底黑了下來，星與月照亮前路，趙昌回頭看去，那位姑娘還在勉力前行，臉上的汗把不知從哪粘上的泥都糊花了。

    趁夜行了一個時辰路，趙昌讓人就地紮營休息，駱陽上前牽著馬到有草的地方去餵食。

    趙昌親自去找今天那姑娘，見到謝嘉正在翻弄籃裡的草木，時不時拾起來一株放嘴裏嚼著。她頭上的發已經散開，在柔和的月光下產生一種脆弱的美感。

    “這是草藥嗎？”

    謝嘉抬起頭，趙昌濃眉大眼的面孔在朦朧月光下抹去了一絲凶煞感，她答道：“嗯，是草藥，不過小女子不懂辨識，只能清楚它們的用途。”

    趙昌就地坐了下來，問道：“那你剛剛嚼著的有什麼用途？”

    “充飢。”

    “你倒是有趣。”趙昌從袖中取出包袱，用手掰開，分了一半乾糧給謝嘉，道：“吃吧，吃完回答我的問題。”

    “謝謝。”謝嘉接過乾糧，小口小口得啃著，啃完之後拍了拍手，等著趙昌的發問。

    “你不是跟人走散了吧？”

    “嗯，我醒來時便在這裏，然後聽到細弱的馬蹄聲摻在腳步聲中，便想著用歌聲引起你們的注意。”謝嘉說著說著笑了笑，道：“但是大哥你們沒有停下的意思，我就只好停了唱歌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