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謝嘉還不是帝師，還是風國大公主的時候，是末月心中的神。

    因為是女性，在宮中不受待見，也不受寵，沒有多少人想要跟著一個沒有前途的大公主，便收留了許多人在身邊訓練。

    末月，則是謝嘉收留的第一個人。

    末月是在都城最藏汙納垢的地方遇見出來尋人的謝嘉。

    當時落魄的情形想讓以後的他重新來過，以最好的姿態面對謝嘉，可又慶幸早一步遇見了她，將自己從泥潭中救出。

    這樣複雜的心思和隨長久跟從，到聽到謝嘉每一次親自找尋或派人打聽一個人無果而隱隱而生的奢望，在跟蘇如淵對視的一瞬，瞬間銷聲匿跡。

    所有的陰暗和負面情緒在心中滋生，迫使他不得不移開視線，餘光看著蘇如淵淡然的側臉，只覺得他在嘲笑自己的無能。

    末月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他壓下這些情緒，好好的跟謝嘉離開，去連國緝拿邪風王。

    輕嵐和魯魯也是主從關係，可末月看他們相處融洽，雖不是情人而是這世道里相互依賴的親人。

    只是在謝嘉這裏，主從關係不會再增進一步，末月也不奢望能再進一步，她對他們這些暗衛已經很好了，更好的話，那個看似沉靜如水，卻危險斂盡光采的蘇如淵，不會允許的——直覺這麼告訴他。

    後來，遇到了亓澄，亓皇和邪風王。

    邪風王不是常年特訓的末月拿下的，而是謝嘉用沾了自制麻醉的弩箭射落的，這讓末月心裏有些失落，不過他面上沒有表現出分毫。

    兩三天不睡對於內功在身的人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等謝嘉把邪風王交由輕嵐和魯魯的時候，謝嘉提出休息時，末月纔想起來，她因為身體原因，修不了內力，撐到此時已經是精疲力竭了。

    末月心生愧疚，能得此主，根本不需要奢求不屬於自己的，因為所求，已經近在眼前。

    謝嘉讓末月去跟亓澄交涉的當天。

    末月剛說出自己的來意，亓澄便道：“哦？風大公主沒讓你一起回去？”

    末月道：“亓王爺，這無關正事。”

    “難道正事就不能談其他事了嗎？”亓澄邪笑道：“難道是末侍衛受了情傷，所以才避而不談？”

    末月道：“不是情傷，只是愧疚，何況主上已經找到了心上人了。”

    亓澄奇怪道：“像她那樣的人還能有心上人？怪哉怪哉，一副溫柔表相，這樣的人一向多情又無情。”

    “……”末月道：“還請亓王爺談正事。”

    亓澄道：“難道你不覺得嗎？”

    末月道：“主上的事情屬下無權過問。”

    “無趣。”

    亓澄抬手，白鳥落至他戴的臂環上，他道：“明日，明日之後，匯海客棧見，我會親自跟你去。畢竟這偌大的連國，真正懂馭鳥的，只有我了，皇兄只是個半吊子。”

    末月眼中閃過詫異，他道了一聲是。

    末月轉身時聽見亓澄半解釋半調侃道：“連國就是個爛攤子，若我接手，可就被束縛在那高位上了。”

    亂世一起，小小的連國只能是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海浪一起，無論大小，都會被打翻，還不如跟著襄大國吃香的喝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