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聽到這裏一怔，她搜刮著記憶裡對齊舜不多的印象，屠城對應湮滅人性，用兵如神對應實力強悍，在忽起的流言中第一時間徹查流言，證明他知道民眾和語言的力量是具有力量的，可又為什麼屠城？

    矛盾的對錯，這當真是個解密不開的謎題。

    蘇如淵手指勾了勾，掌心的癢意讓謝嘉回過神來，她向蘇如淵笑了笑，繼續聽著裴安宜講述發生的事情。

    趙昌和皇浦瀚雙雙下馬，兩人分別跟齊舜的屬下聊了一會，然後共同決定放他們離開。

    在之前的車輪戰中，他們三人已經惺惺相惜了，齊舜以死換來手下的生，這樣的遺願他們怎會不答應。

    皇浦瀚道：“齊舜是梟雄。”但不是一個好君主。

    所以齊舜把當君主的選擇權交給了他們，獨自一人揹負收復三分之一領地時所造下的惡名。

    趙昌沉默。

    衛鍾道：“不要把齊君候想太好，他是梟雄，不是捨身為人者。”

    趙昌側頭向衛鍾丟了個眼神，很冷，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他對衛鍾忽然猜心拆臺一點都不滿意。

    皇浦瀚從悼念齊舜的嚴肅表情換成硬邦邦的笑，他道：“衛鍾將軍真瞭解趙昌。”

    鍾冷低著頭道：“君心不可測，瞭解主上心思可不是什麼好事。”

    皇浦瀚忽然變臉大聲笑道：“哈哈哈，阿昌，你的屬下可真是有趣。小兄弟，你倒是看的透徹，如果你的君主爲了一己之私殺了忠君之臣，那還有值得效忠的地方嗎？”

    衛鍾毫不猶豫答道：“只要他還是他，無論他想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他。”

    他，沒有明說，但明眼人都知道他自然指的是趙昌。

    皇浦瀚當即拍了拍趙昌的肩膀，大手勁將對好友沒有防備的他拍到地上。

    皇浦瀚見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看這趙昌，最後給了他一個擁抱，帶兵離開了。

    一切都不在言中。

    必須由他們聯手解決的齊舜死了，接下來的，就是趙昌和皇浦瀚的戰爭。

    裴安宜：之後也沒有好說的了，趙昌與皇浦瀚的爭鬥中，趙昌贏了。

    在他的幫助下贏了。

    皇浦瀚比趙昌少的，是人才。

    謝嘉為趙昌拉攏了一批人才，雖然質量參差不齊，但比皇浦瀚沒有多少人可用的局面，已是極大的優勢了。

    十天後。

    謝嘉和蘇如淵待在城池上看著齊舜一躍而下，忽然她眯了眯眼，飛了過去緊盯著對方的容貌，然後頓在半空中，抬頭避開底下的血腥畫面。

    蘇如淵：怎麼了？

    謝嘉：他臉上戴著一層面具，氣勢是齊舜，但容貌被刻意遮掩了。

    裴安宜看見他們的談話，在趙昌和皇浦瀚沒有注意的時候獨自一人走到被准許收斂齊舜屍體的齊舜屬下旁邊。

    低道一聲冒犯，手撕下了齊舜臉上的面具，來不及用手帕為自己觸碰到鮮血的手擦拭，裴安宜目瞪口呆的看著齊舜的臉，罕見的資料當機了。

    謝嘉和蘇如淵也微頓了下，為這戲劇性的一幕沉默。

    齊舜的容貌和趙昌一般無二。

    趙昌和皇浦瀚看見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裴安宜遲疑了下，還是沒有攔著。

    劇情從他迴歸時，就已經變了——因為他至始至終都不能模仿成原來的自己。

    未卜先知，本就是一種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