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低頭，看了一會，將它撿了起來。

    一大段陌生的畫面自然而然浮現在眼前，唯一熟悉的人，是她自己。

    未來嗎？還是幻境？

    “阿淵，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縮小版的蘇如淵‘看’了過去，謝嘉只看見空洞無神的眼睛中，寫滿了令人發毛的冷寂。

    “擁有我，你就掌控了未來。”聲音雌雄莫辨，語調在一條線上，配上那每個字都拉長的音，氣氛變得詭異無比。

    謝嘉道：“知其命而順其命也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畫面轉變，一隻手拿著黑不溜秋的石頭，低聲念着不知名的話語，石頭漸漸化成黑色濃稠的液體，又從液體氣化成氣體，落進蘇如淵的眼中。

    空洞無神的眼開始流溢著奪目的光彩，然後被深不見底的深淵代替，只能看到人心中最恐懼的事情。

    “不知其命，不一樣順其命也？”

    謝嘉將石頭放在光線下，照不進光，她道：“命運是未知的，蓋棺定論，謀斷的是自己選擇的方向。只有未知，才能讓人恐懼，只有恐懼，才能讓人有戰勝它的動力。”

    謝嘉眯著眼打量著似乎繞過石頭的光，道：“還是把你送回去吧，我記得，那裏是科學院。”

    “你比他更適合當我的宿主，為什麼不想要這份力量？”

    “謝嘉？”

    謝嘉側頭，抬了抬脖子，看向比她高了好幾個頭的來人，問道：“曲沿？”

    “嗯，我是曲沿。”曲沿注意到謝嘉手上對著光的黑色石頭，問道：“這是什麼？”

    謝嘉將手放下，神態自然，她問道：“沒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曲沿道：“我聽說了那件事，來看看，你沒事就好，有需要聯絡我。”

    “好，謝謝你，曲沿，不過暫時不需要。”

    這是謝嘉跟曲沿第一次正式面對面見面，冷淡疏離的氣氛，將埋藏在地底下的種子冰凍。

    曲沿跟謝嘉聊了會就離開了，謝嘉忽略掉黑石頭不停發出的聲音，用所剩不多的錢打車前往科學院。

    謝嘉看了眼彩霞，說不上有多震撼，因為在黑石頭預知的未來裡已經震撼過好幾次了，她掠過將她當小朋友看的人，在身份驗證的儀器前開始輸入編號，確認好人數，徑直走了進去。

    正準備過去勸她科學院不是過家家地方的人愣住，沒有進入科學院的資格，卻有進入科學院的許可權，這是誰家的小孩？

    謝嘉直接詢問了路過的人知不知道有個叫淵的男孩。

    “你找的是蘇如淵吧，他在蘇博士的住處，w2831號。我還有事，你自己找人帶你去吧。”那人回答完後就走了。

    謝嘉看著他的背影道了聲多謝，開啟許可權調出科學院的地圖，找到了w2831號的位置。

    踩上懸浮板，謝嘉稍稍低了下身子，將視線侷限在蔚藍色的光板上。

    她有些恐高。

    到了目的地，謝嘉還沒發起訪客申請，裡面的門就開啟了，從石頭中看到的男孩在門旁‘看’著她，那雙沒有生氣的眼睛帶來直接震撼比記憶中看到的還要冷寂。

    冷寂到，有種心要荒蕪成一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