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什麼意思？蘇如淵倒不覺得自己能讓只有一面之緣據說見魔修格殺勿論的破曉尊者能放過他，他此次來，倒是抱著會打上一架的心。

    有道是：不打不相識。

    追求劍道意識極致的劍修，遇到實力相當的對手，打個暢酣淋漓，比任何蒼白無力的語言都來的實際。因為戰時一切下意識的小動作和對拼劍意時的碰撞，都能讓一個精於此道的修士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謝嘉忽然反手把手上握著的劍扔回武器掛架上，轉身盤坐在蒲團上，背對蘇如淵，她問道：“不知魔尊名諱？”

    “蘇如淵。”

    “謝嘉。”

    蘇如淵微怔，碎片……拼湊完整了。

    謝嘉壓住找到人的衝動，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閉了閉眼，掩下那種從心而發的喜悅，問道：“蘇道友來問劍宗，所為何事？”

    蘇道友？蘇如淵忽然覺得這個稱呼也不錯，下意識忽略掉了對方為什麼不喊他魔尊而是喊蘇道友的事情。

    蘇如淵道：“只是來一觀問劍宗的宗門大比。”

    謝嘉順口補上：“然後跟蹤問劍宗的合體期大能，想要結識一下？”

    “嗯。”

    謝嘉笑了笑，道：“那倒很巧，我也很想結識一下你。”

    還未等蘇如淵詫異，對方道：“結識一下，劍歸仙門的冰戮尊者，或者說是，冰戮仙尊。”

    “……”

    謝嘉轉了個身，依然是坐著的，但沒有人會覺得她氣勢矮了一截，因為她只是笑著，就讓蘇如淵有種被摸透了的感覺。

    謝嘉笑了笑，道：“你劍上的銘文我在翻書研究問劍宗身份銘文的時候看過，銘文樣式相似，矇混過關是可以。但是我專門研究過，劍歸仙門人數稀少，銘文都會專門定製，有修為標識還有稱號標識。”

    蘇如淵道：“你知道的很多。”

    謝嘉抬頭，道：“還有很多，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蘇如淵蹲下身來，與謝嘉平視，道：“既然這樣，我先說吧。”

    “嗯？”

    蘇如淵道：“我的潛意識告訴我，你，是我存在的所有意義。”

    謝嘉一怔，蘇如淵又道：“而且，總感覺做了很長很長的一段夢，夢裏你看不清長相，就在我的眼前忽然消失，那種心悸和絕望，歷歷在目。”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虛假與真實交錯，亦真亦假，難以分清。”蘇如淵神色淡淡道。

    他緩緩伸手，握住了謝嘉的手，冰冷的手恍若千年寒冰，久積不化。

    “分不清也罷，如泡影也罷，你是存在我夢中具象化出來的幻影，還是真實存在的都無所謂，只要，是你。”

    “溫柔又決絕，骨子裏冰冷偏執，只要有一線希望想賭便會不顧一切去賭，哪怕是性命，因為你知道，你會賭贏的。喜好甜食和精緻的小玩意，但性子冷淡，只能稱得上喜歡而不是愛。”

    聲音清透，情緒平平，話卻切切實實的一語中了。

    謝嘉沉默。

    氣氛凝固起來，蘇如淵並不後悔直言，他只是怕這個人又忽然沒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周圍的溫度，似乎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