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和鮫族的戰爭忽然間打響了。

    起因是六翼金龍帶領龍族與一處海域尋人，發現了銀龍的鱗片，怒而剿滅了整片海域的所有鮫人。

    謝嘉抱著銀龍，看著這片海域上灑滿的藍色濃稠的血液混合海水顏色，海面上還飄著鮫人殘破的屍體和鱗片，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就像鹽水混合了腥臭腐爛的物質一樣難聞。

    看起來是戰後的殘留，但……這片海上，沒有龍族的血液。

    謝嘉問道：“小傢伙，嗅得到同族的氣味嗎？”

    “咕嚕，咕嚕。”聞不到。

    她喃喃道：“看起來有些麻煩呢。”

    就算被大海洗刷了龍族的血液，也會留下龍族來過的氣息，除非……殺死鮫族的從來不是龍族。

    但除了六翼金龍，還有什麼能輕易殺害鮫族？那頭在小銀龍記憶中的六翼金龍，到底是誰？

    “又見面了。”冷淡的聲音中有大海的氣息。

    謝嘉回頭，白斗篷下的髮絲不安分的飄出來一縷。

    蘇如淵見狀向前一步，想抬手撫平，又覺得有些冒犯，手停在了半空中。

    謝嘉不動聲色的退了半步，左手安撫著銀龍，右手已經停在了施法咒文的開頭了。

    蘇如淵裝作沒看見對方戒備的神色，道：“即是有緣，不知可否知曉你的姓名？”

    謝嘉道：“問人姓名之前，是否將自己的名字先報上，閣下？”

    龍族和鮫族從不將姓名告訴於外人，只有對方認定的有緣人或者是親近的人才能知道他們的全名。

    謝嘉這是在逼對方知難而退。

    “蘇如淵。”

    謝嘉聽到對方毫不猶豫的報出姓名，有些詫異，她掩下眸中因為聽到名字下意識閃過的光，道：“謝嘉。”

    拼圖的最後一塊碎片拼上了，可圖，還不是完整的。

    缺在哪呢？

    蘇如淵壓抑著靈魂上傳來的異動，冒昧的問道：“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缺在那被抹去的記憶。

    謝嘉將懷中的銀龍用單手抱著放在背後，另隻手扯下斗篷上戴著的兜帽，長髮傾斜，散落一地，每一根髮絲都極盡柔順姿態。

    心被輕柔的風撥動，腦海中的一根弦似乎也在這刻繃斷了，冰藍色的瞳仁微微發紅，他後退了一步，強壓下聞到龍族氣息而產生的暴虐感，用冰系法術將周圍的空氣不斷壓低，直至氣息因為氣溫太低溢散不過來才喘了口氣。

    “你……聞見了。”因為銀龍，謝嘉對自己的封閉氣息的法術磨鍊了很久，造詣很高，不可能被這個深海冰鮫聞道。

    蘇如淵凝聚了一層冰圍繞於周身，徹底隔絕了那股氣息，才道：“鮫族對對方氣息敏感，光靠法術是掩蓋不了的，這是一種超越了法則的詛咒。”

    謝嘉第一次聽見，宿敵雙方的某一方族的人宣稱，這是一種詛咒，超越了法則的詛咒。

    蘇如淵道：“下次，不要把讓龍族出現在鮫族面前，我尚且可以壓抑詛咒力量來施法，其他鮫不行。”

    謝嘉見對方這麼和善，點了點頭，道：“你是來檢視這次戰後遺骸的吧？它感受不到這裏存在於龍族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