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怔然，蘇如淵道：“碧勾玉執掌靈魂蘊養，血勾玉執掌靈魂吞噬，他們相生相剋，又相互依存，你能一同得到它們，是它們選擇了你。”

    “想必你也在得到血勾玉的時候看到過關於輪迴玉的記載，如果借用它們的力量，可以將魂魄綁在一起，生生世世，會被對方吸引。”

    謝嘉看著近在咫尺的深淵，低聲道：“任何事物有所得到就要有所付出，且不提玉通靈身上的自我意識，那本書上還有一段話，凡是使用輪迴玉之人，不得善終，非是玉之過，而是懷璧其罪。”

    波瀾不驚的眼看著深沉如淵的眸，道：“不是賭不起，而是任何人都無法保證，能賭贏。輸則一切盡失，贏不過才繼續下一世，誰能保證，每一世，每一次，都能賭贏？”

    “若是以修心為尊的世界，我們都自認能護對方周全。可若是，這種世界呢？”

    謝嘉側頭，看向滿目瘡痍的城市廢墟，這裏原本是喪屍，後來應當是被軍區的人用炮火轟炸清理，炸成了廢墟，地上還有血肉殘骸的痕跡，大概是被微生物蠶食了。

    “生命脆弱，一旦秩序崩塌，別說外患，內鬥都會兇險無比。看到洛佳期之前的五個小孩，已經有一個死在了避難區高層暗涌的權利爭鬥中，還有兩個死在了出任務時的隊伍裡的勾心鬥角中。”

    她閉了閉眼，前者死的是關擎，後者死的是丁谷藍和項陽，都是性格很優秀，只需要打磨一下菱角的人才。聽到這些訊息時，她惋惜，之後就沒有什麼情緒了。

    她不在意他人的生死，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唯獨在意的只有生前事。

    所以就算沒有精神力，上古魘魔魂也沒有辦法借恐懼殺死她，只不過恐懼中附帶足以激盪魂魄的魔力，讓她被動甦醒，來動用精神力壓制記憶。

    她從不否認，她的絕情寡義，但也從不認為，她沒有心。

    只是人死如燈滅，借出去的情，隨死亡而收回，最多，只是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但是……她現在唯一不能確認的是，這條理智的情感準則，會不會在蘇如淵身上實現。儘管有生死契做保，他們只會同時死，但在迷失域，輪迴多少次都是有可能的。如果無法打破那一個環，就像莫比烏斯帶，永遠只有一條路，沒有盡頭的路。

    “這第三重保險，像是無意索命的和氏璧。”謝嘉終是沒有剝開自己的內心，把心底最深處的想法告訴對方。

    蘇如淵道：“是我思慮不周。但是可以利用玉引，將彼此的聯絡在加一層。”

    他大概猜到了謝嘉的顧慮，眉眼微垂，唇角微購，將愉悅表現在了臉上，眼中的深潭稍起波瀾，看著她。

    不過正在走神思考蘇如淵提出的想法的謝嘉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等到一系列事情商議完畢，已是晝夜交錯之時。

    當白晝的第一抹陽光照在這片傷痕累累的大地上，所有人才忽然發現，那始終蒙在天上、陰沉的雲層已經徹底散開，昨天在夜空中掛著的姣姣明月，不是虛幻的。

    明媚的陽光碟機散了籠罩在人們心中的黑暗，帶來了光明和希望。

    遭逢末世，最可怕的不是喪屍，也不是沒有食物，而是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如果能幫助孕育生命陽光長久不照射於大地，這個星球，最後會成為——一顆死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