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想了想，問道：“這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

    “挺好的。”

    蘇如淵疑惑，卻見謝嘉伸手將他手中的燈盞接過，然後摔在地上，燈油流淌了一地，幽藍色的火焰就順著燈油繼續燃燒。

    “好吧，弄巧成拙了。”謝嘉無奈道：“曾經有一段時間被關在漆黑無光的黑暗裡，空間很小，也就十平方米，像個盒子一樣。”

    “當你自己沉沒於深淵的時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你只剩下這一片黑暗。”

    謝嘉伸手將灼燙的燈盞撈起，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手指被燙出了幾個泡，蘇如淵下意識的將這些燙傷資料抹去。

    謝嘉看著手指上白皙如初，笑道：“沒有多少感覺的。”

    “不想看見。”

    “好吧。”

    謝嘉說完這句話，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還笑彎了眼。

    “你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沉沒的深淵從本質上來說，根本不一樣。”

    “？”本應該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有種天真可愛的意味。

    謝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臉頰，那張臉上的情緒又變換成了驚愕。

    “挺軟的。”

    蘇如淵麵癱著一張臉，謝嘉把手收了回去，看著他的眼睛，不用火光映照也能看出眼底綻放出來的寶藍色花肆意地伸展著枝蔓。

    “真正感受到深淵時，有時候想過，你也不錯，至少看不清眼，但能看清心。”

    “聽索拉塔說，你一直很好奇我最後見到的一個蒙著麵的人是誰。”

    蘇如淵想著，索拉塔什麼時候又見了謝嘉？

    “那個人，是洛佳期，曾經算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我沒想到，他幫我，只不過想要利用我。”

    蘇如淵聽到洛佳期這三個字，神色微變，這個人據說早就死了，難道是詐死？

    “洛佳期早就死了，我早就懷疑過他的居心不良，所以一發現不對勁，就利用陣法抹殺他的存在，否則我也不會因為沒有鑰匙被他關在匣子中這麼多年。”

    “你也見過關於修真這個定義，洛佳期在小說修真中，屬於魂修。不過他屬於魂修中的器修，置死地而後生就是他提出來的。”

    謝嘉眉目冷清，口吻冰冷，像是在闡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他的設想是對的，是可行的，但卻想以魂匣為囚籠鎖住我的魂魄，甚至進了匣子的這段時間，我的腦海中都是渾渾噩噩的，沒有半點記憶，若不是索拉塔，我至今還在那無邊黑暗裡。”

    蘇如淵沒有對這段話發表意見，以行舟的角度來看，這些話他根本不知道，只能乾巴巴的安慰道：“都過去了。”

    原來這就是謝嘉為什麼會說‘時間是公平的’，它見證了一個至親好友的背叛，也見證了一段真摯的感情。

    她眼中所看到的，只有是非黑白。

    無論有沒有緣由的背叛就是背叛，無論抱著什麼目的的幫助就是幫助。

    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