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貞無力的靠在床柱上，青衣仙鶴的袍子自然落在床邊，他似是疲憊失望至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被擠出眼眶滑落雋秀的臉龐，胳膊卻被趙靜姝死死抓著，耳邊只有她啜泣的聲音，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這一日是趙靜姝過得煎熬，就像是被人裝在了一個鐵箱子心，箱子外是熊熊烈火，而她卻只能徒勞無功的拍著箱子滾燙的四壁，燙的手上都是泡卻也無法掙脫這個箱子。

    李誠貞的不言不語，不責不怒反而更讓她害怕，只有失望透頂的人才會有如此的態度，可她甚至沒有什麼理由為自己辯解，只能死死的抓著他的錦服袖口，再無他法。

    “不會再有下次了。”房間裡沉默了太久，就到她以為這一刻便是幾年光景，以前在一起的歡喜似乎還歷歷在目只是那全綵的畫面變成了灰色，房間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她甚至看不見他的面容，嘶啞著聲音艱難的開口道。

    房間裡太過於安靜，淺色的紗帳都被黑暗吞噬，她攥著他胳膊的手都出了汗，可他依然緊閉著眼睛，睫毛安靜的貼在眼瞼下，就連顫抖都沒有。

    半餉，安靜到令人窒息的房間中只聽的一聲嘲諷的嗤笑，似乎在嘲笑多年來和餘芊芊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抵不過一個祁子流，而如今的相濡以沫抵不過一個劉公公，他多年來愛的人竟是此般讓他全然不識。

    趙靜姝驀然抓緊了他的胳膊：“子期，我……”

    他睜開墨眸平靜的瞧著她，似乎是在打量從未認識過的人一般，往日裏餘芊芊陪一起讀書，給他遞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趙靜姝陪他一起走到如今，每個嬉笑的場景他都能清楚的記得。

    “如此這般，等她入門之後，萬不可讓娉婷受了委屈。”這番話一出趙靜姝只感覺是被他親手捅了一刀在心臟處。

    她攥在他手臂上的手驀然收緊，力道大的他吃疼，他伸出另一隻手一寸一寸的把她的手移開，無視她已經滿是淚水的眸子。

    “你可是真心喜歡她？”趙靜姝低頭看著被他生生剝離的手，空蕩蕩的什麼都未曾抓住。

    李誠貞的唇抿了一下，墨眸深沉且冰冷讓她看不出裡面的情緒，淚水不停地在模糊雙眼，流掉之後瞬間便有繼續模糊眼睛的畫面，讓她都不能好好的看清他的容顏，即使對著她不在溫柔，而是冰冷一片。

    “是。”他的話就像是把那把刀子給翻絞了幾圈，把她的心臟給攪爛了。

    她聽到這話的時候痛不欲生，最終她沒敗給餘芊芊也沒有敗給娉婷郡主，而是她自己親手毀了這一切。

    若是之前還存著一點希冀覺得李誠貞會和她發火，可如今他甚至連憤怒都沒有了，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和痛苦，她曾經所說過得就算毀了她自己也不會傷害於他，而如今呢，她做了什麼？

    “好。”趙靜姝垂著眸子應了李誠貞，只想再偷偷看一眼他的容顏，只是在黑暗之中不管她怎麼用力睜大雙眼依然看不清他具體的輪廓，他的眸子太冷像是被冰封在了冬日，能解他冰寒之眸的人也不會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