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水滿則溢
上官鈺低微到塵埃裡的聲音落入陸九歌耳中,她竟有了幾分的傷感。
就像心被什麼東西抓住一樣,甚至讓她一度覺得呼吸不過來。
“反正我覺得呢,有什麼話呢,你還是儘早的說清楚纔好,態度越是不清楚。越容易傷害到別人。”許久以後,陸九歌才緩緩道。
手中的酒杯被緊緊的攥了起來,上官鈺骨節分明的手指都微微泛了白。
當面說清楚比較好?那他也應該當麵把他的感情說出來嗎?如果說出來,他們兩個人還能做朋友麼?
早就在心裏說了千千萬萬遍的話就在嘴邊,可就是說不出口。
看向陸九歌的眼神又帶了幾分糾結和猶豫。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陸九歌不解。
上官鈺微微輕笑,無奈的嘆息一聲:“沒什麼,就是看到今天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昨晚沒有睡好?”
臉色不好看?陸九歌條件反射的摸摸自己的臉:“有嗎?昨晚我睡的還好啊,可能是最近想的比較多吧。”
“別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的越多越煩躁。”淡然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上官鈺又是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遠遠看去,閣樓上的兩個人相依而坐,就像已經熟識了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好像在她的記憶裡,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坐在一起談笑風生過吧。而他們兩個竟這麼自然。
儘管不想承認,白子涵還是承認自己嫉妒了,嫉妒陸九歌和上官鈺才認識了這麼久,兩個人就可以這樣的熟稔。
“罷了罷了,就這樣靜靜的守在他的身邊吧,心不動則不痛。”喃喃自語一番,白子涵決絕的扭頭離開。
……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今日的蕘城門口又是人山人海的一天。
“年皇既然還有事需要處理,朕也就不再繼續挽留了,年皇一路保重。”微微一躬身,景易宣笑的一臉的燦爛。
邊上的年駱鞠見狀連忙扶起他的身子,“多謝景皇,待朕處理完公事一定會再來貴國好好遊玩一番。”
如果可以,他也根本就不想離開,只是,皇宮裏啊事情不允許他繼續在這裏多留了。
“到時候朕一定盛情款待。”抬頭對上年駱鞠的視線,景易宣笑著點頭。
看看街上來來往往的百姓,再看看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眼神中有明顯的不甘的年念馨,年駱鞠的視線最後落到一直沉默不言的景默闌身上。
“闌,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說,可否移步一下?”紅唇微啟,年駱鞠扯著一個笑道。
“幹嘛?”陸九歌突然蹦出來,一臉警惕的看著年駱鞠。
柔若無骨的小手緊緊的扯著景默闌的衣袖,彷彿他很有可能被他扯過去一樣。
景易宣:“……”我不想笑。
年駱鞠的臉刷的黑了,一臉不悅的看著陸九歌,“朕跟闌有些話要說,至於要說什麼話還要跟陸姑娘交代一下?”
心裏雖然在不停的點頭,可面上陸九歌還是乖巧的搖頭,“這個當然不用,既然年皇有話要說,那你們去說吧。”
說罷,慢吞吞的鬆開景默闌的衣袖,頗為難為情的看著他。
“我沒事,你乖乖在這邊等我回來。”輕輕的揉揉陸九歌的腦袋,景默闌接著扭頭看向年駱鞠,“年皇請。”
年駱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率先往城門的一側走去。
景默闌緊隨其後,
看著兩個人越來越遠的身影,陸九歌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好,下意識就要上前追他們兩個人。
“人家說話你去湊什麼熱鬧?來來來,本將軍剛好也有話要跟你說呢。”一把提溜起陸九歌的領子,沈勿齊哈哈大笑著拖陸九歌往那兩個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被人提溜衣服的感覺真不爽,她想要下去!陸九歌掙扎著想下來,可不管她怎麼掙扎,沈勿齊還是穩穩妥妥的將她提溜到了離景易宣等人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沈勿齊你個神經病,**你快要勒死我了知道嗎?”草草的整理著自己的衣領,陸九歌咬牙切齒。
面前的人氣的快要把牙咬碎了,罪魁禍首卻笑的一臉的愜意。
“不會勒死你的,本將軍帶你來這裏是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的,今天本將軍要啟程了,你要不要跟本將軍一起回離陽?我們離陽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慢慢往陸九歌身邊湊了幾步,沈勿齊滿是期待的問。
陸九歌忙不迭的後退幾步,肯定道,“不去,本姑娘的繡媛坊還在這裏呢,本姑娘哪裏都不去。”
“真不去?不去的話會錯過很多美食美景的。”沈勿齊淳淳善誘。
陸九歌繼續搖頭:“不去,哪裏都不去!還有別的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了。”
餘光撇到城牆的另一邊,一眼陸九歌就扎進了景默闌深邃的眸子裡。
只見那人隔著這麼多的人微微衝她一笑,剎那芳華。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回到嗓子眼裏,陸九歌同樣回給他一個微笑。
“她就有那麼好?好到讓你這麼一會兒都離不開她?”眼神緊緊的盯著那邊的陸九歌,年駱鞠失落的問。
景默闌沒有回答,不過看著陸九歌的時候唇角不自覺的揚起的笑足以給年駱鞠答案。
狠狠地剜了陸九歌一眼,年駱鞠猛地收回視線,“也罷,既然你這樣喜歡她,朕暫時也就不勉強你了,朕讓你過來想跟你說的是,用不了多久朕還會回來的,到時候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你了。”
收回視線,景默闌冷冷的看向年駱鞠:“年皇這是何必?我們兩個終究不是一路人,何苦再勉強?”
“不,闌都沒有試試怎麼知道我們是不是一路人?朕相信我們兩個人一定可以成為一路人的,一定會有足以讓天下人羨慕的佳話。”笑著搖搖頭,年駱鞠眸子裡閃過一抹堅定的神色。
年駱鞠確實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只是他的自信好像有些太過了。
水滿則溢,太過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