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二爺，我說了，我女兒是和我一起來這裏的。”

    蘇明德停下腳步，目光陰冷地看著華二爺。

    “如果有人說，我女兒和李蕭一起怎麼墜落懸崖而死，那在我看來就是相當可笑的事情。華二爺，你說是嗎。”

    華二爺很想說不是的。

    至少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要抓住蘇明德的衣領子好好問清楚，蘇家到底有幾個蘇漫語。

    為什麼明明之前在華家看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人，蘇明德一來，全都活了呢。

    你要是有這個本事，能不能讓華康也活過來，省得華家老大現在看誰都想咬一口。

    可惜所有的心裏話都不能說出來，有苦也要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事情已經鬧到現在這種地步了，唯有寄希望於死無對證。

    真要是揭穿了蘇明德，那就證明真正的蘇漫語已經死了，順著這條線繼續追查下去，只會讓華家徹底無法隱藏。

    還好現在是“蘇漫語”活著，也沒有人去糾結之前白頭山上發生的事情，李蕭死在了海外，那是他們華家人也不曾瞭解的狀況，誰也賴不到他們頭上。

    華二爺想到這些，無奈長嘆一聲。

    久不出世的華家，這麼多年安然無恙，偏沒想到一和外面接觸，就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華二爺只想整件事情就可以這麼安安靜靜的過去，再也沒有任何後續，之後華家還是在這裏，不和外面那些勾心鬥角的人有任何摻和了。

    想到這裏，他衝着蘇明德拱拱手。

    “蘇兄，我突然想起來，今晚還沒有和我們蘇家老爺子請安。我去看看老爺子，剩下的路……”

    “不用送了，到這裏我就認得路了。”

    蘇明德擺擺手，腳步不停往前走。

    話說到這份上，蘇明德相信華二爺已經看出來了問題所在，可他不怕華二爺揭穿他，只因爲他被揭穿了，整個華家也要給他當墊背的。

    行走在華家大院裏，蘇明德的腦子也越來越清晰。

    等最終來到蘇漫言居住的地方，推開房門，就看到楊陽和蘇漫語手牽手坐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

    “楊陽，你先出去。”

    進門第一句話總是會讓那個礙眼的小保鏢離開。

    其實蘇明德也在想，是不是該把楊陽替換掉了。

    畢竟這個小保鏢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都不敢將這個保鏢放出蘇家，就怕把他的老底全都抖摟出去。

    房門被楊陽在外面輕輕關好。

    也是門關上的一剎那，單純的蘇漫言猛然站起身，向前走兩步。

    “爸，我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嗯？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楊陽告訴你的？”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聽說的。”

    蘇漫言年輕單純，不代表他傻，哪怕沒有楊陽悄悄告訴她一些事情，她也從華家那些送飯的人和護院之間的閒談當中隱約知道了一些資訊。

    那些人口中的蘇總，前兩天和李蕭一起墜落白頭山山崖，所有人都以為她們死了。

    誰能想得到，一個率先回來，住在了這裏。另外一個也是隔了一天被送回來。

    反倒是被毒獐子要了一口，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華家三少爺，莫名其妙就過世了。

    華家很是動盪，許多人都在猜測遇上了什麼樣的麻煩。

    蘇漫言不在乎別的，她只在乎姐姐現在在哪。

    “爸，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姐姐真的出事了，你才讓我假扮她的？為什麼我姐出事了，我姐夫不知道，為什麼你不把實話告訴姐夫？還有……”

    蘇漫言越問越著急，真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以這樣的態度向她的父親發出質詢。

    可所有想問的問題還沒完全說出來，她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勁了。

    蘇明德目光陰狠地盯著他，讓他想起來這些年父親無比嚴厲的樣子，這才意識到剛纔那種態度會換來什麼。

    “問夠了嗎？”

    蘇明德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

    蘇漫言嚇得有些張不開嘴，渾身顫抖了好半天呢喃道：“爸，我、我只是擔心姐姐，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好，那我告訴你，你姐死了，你現在就是蘇漫語，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蘇漫言，你明不明白！”

    蘇明德一步向前，喉嚨中低吼出來這句話。

    就像是大灰狼把小兔子逼迫到牆角里那樣，看著這個最單純的女兒，卻避不開那副讓他痛恨至極的面孔。

    “你忘了之前我是怎麼和你說的了嗎？我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蘇漫語，你忘了，張口閉口你姐，你這是在違揹我的命令嗎。給我忘記你姐，你就是蘇漫語，是我蘇明德唯一的女兒！”

    蘇漫言不是第一次見到蘇明德發火了。

    可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她感覺恐懼，只因爲蘇明德目光告訴她，只要她敢說出一個不字，她的親生父親就會親手掐死她。

    誰知，沒等她從這份恐懼中回過神來。

    蘇明德面色突然一緩，伸手輕輕拂過她的髮絲。

    “漫言，剛纔是不是嚇到你了。別害怕，爸爸都是為你好啊。當然也是爲了能讓我們一家人團聚，才這樣安排的。你姐姐確實出事了，是被華家人害的。可他們死活不承認，所以我需要用迂迴的辦法利用他們不認識你這個條件，麻痺他們，讓他們說出來你姐姐在哪，好去救人的。”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就因為你那個姐夫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和我達成一致意見，私自跑去找你姐，也是遇到意外了。”

    蘇明德說出來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根本毫無邏輯性可言。

    但是已經被嚇壞了的蘇漫言哪還有精力去考慮這些。

    她只知道，她必須聽從父親的安排，必須按照父親的要求去做，也只有那樣，她才能見到母親和姐姐。

    “漫言，你現在跟我出來。有人會問你關於你姐夫的事情，你只要記住你是蘇漫語，李蕭那傢伙說過要將一切都交給你，那就足夠了。明白嗎。至於你姐姐，我想她可能真的已經死了。不過沒關係，這件事情做成了，我可以帶你去找你母親。你不想連你母親都見不到吧。”

    蘇明德話說到最後，目光柔和，語氣卻是無比陰冷。

    蘇漫言低著頭，沉默了好久好久，突然某一刻，抬頭對上父親的目光。

    “爸，我就是蘇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