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功必獎，有錯必罰，賞罰分明，這是很明確的行事準則。

    段家那麼多人幾十年來工作兢兢業業，這是不能否認的功勞，絕不能因為其中一人犯錯，就否定全部。

    但是段九洩密，無論有意無意，那都是犯了錯，也絕對不能輕饒。

    按照相關規定，如果段九接受審判，那麼等待他的將是幾十年的牢獄之災。

    都說了，段家三代就這麼一個男丁，就指望他傳宗接代呢，結果他回頭去坐幾十年牢。

    等放出來的時候，段家還能有幾個活人？

    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打死都不能選的。

    而第二個，那選了就是死啊。

    幾天前，資二號衛星迴收工作進入半程，遭受衝擊，導致衛星降落軌道嚴重偏離。

    偏到哪去了？

    中亞大沙漠！

    幾乎是第二天一早，相關研究機構就確定了衛星的大致降落地點，隨後立刻排除特種小隊前去搜尋衛星。

    哪怕是尋回遺骸也行。就算無法尋回，也必須毀了，資二號關係到重要的科研研究專案，帶不回來，也不能讓華夏曆代科研人員的心血落到其他人手裏，給那些敵對分子做貢獻。

    過去的幾天時間，趙參可沒閒著。

    一邊全域性掌控段家這邊的事情，上傳下達，另一邊就是主持負責尋回資二號衛星的重要任務。

    忙得是焦頭爛額，結果卻並不怎麼好。

    三天時間，兩支派去中亞大沙漠中心地帶的特種小隊，全都無功而返。

    事實證明，資二號衛星被某些國外民間勢力給撿走了，而對方隱藏的地點環境太特殊，正常奪取已經無望，唯有毀掉衛星。

    摧毀工作，說起來容易，但執行任務的人將遭遇什麼樣的危險，誰也不知道。

    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

    趙參不會明知道前方死路，還讓手下計程車兵跑去送死。

    這事是段九引起來的，他犯的錯就該他來彌補。

    所以在爭得上級同意之後，趙參來這裏，給出來兩個選擇。

    現在就看段九怎麼選，或者說，是看段家讓他怎麼選了。

    屋內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說是給出三分鐘的時間考慮，段九其實沒用半分鐘，就已經有了決定，衝着段老深深一叩首，隨即起身面向趙參。

    “報告，我……”

    “等等！”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那麼爺爺知道孫子是怎麼想的，也很容易。

    段老只是看段九剛纔的舉動，就明白他選擇什麼了。

    但是老人家哪能眼睜睜看著孫兒去送死。

    “趙參，我老了，還想有個四世同堂的機會，你就告訴我，有沒有第三種選擇？”

    段老這句話就是在打感情牌。

    趙參尊重老一輩，可不代表這種事情上，還能有所通融。

    段家想四世同堂，那些有可能為此丟掉性命的特種士兵就不想兒女雙全了？

    “對不起，段老，還有兩分鐘時間。”

    沒回答段老的問題，就是用點明時間的方式，委婉告訴所有人，他這邊不可能再讓步了。

    剛纔還在為“一切如常”而開心的段家眾人，再次變得面如土灰。

    段老咳嗽了好幾聲，猛然站起身。

    “趙參，還有時間，帶我去京華，見見老大哥。”

    說著話，老爺子邁步往前走。

    趙參都要吐血了，怎麼又是這樣，之前在楚家的時候，楚老也來這套，你這不是倚老賣老欺負人年輕嗎。

    好吧，這種心裏話，趙參不敢說出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死死盯著段九。

    段九現在也是百爪撓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爺爺這是爲了他豁出張老臉不要了啊。

    段老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肯定不是，要不然老人家也不會把兒女全都送到危險性極高的工作崗位上。但是老人家就這一個孫子，就這一次，自私一次了。

    所有人心裏都不是個滋味。

    “段九，還有一分鐘！”

    趙參咬牙吼出這句話。

    段九終於不再猶豫，一步上前，擋在了段老前面。

    “我選第二個，我去執行任務，我犯下的錯，我來承擔一切後果。”

    啪的一聲。

    段九這邊話音剛落下，一記大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段老那麼慈祥的老人，哪怕知道段九犯了錯也沒去過多苛責，卻是在這種時候，狠狠抽了孫子一耳光。

    固執的東西，哪怕坐牢幾十年一百年，也比送死強，這個道理不懂嗎？

    老人家那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頹然後退坐在了椅子上。

    段九既然把這話說出來了，那就是對上級軍令的回覆，這時候再去阻攔，性質就不一樣了啊。

    屋內靜的落針可聞，突然間，一聲尖叫爆發：“不行！”

    段九的母親瘋了一樣衝上來，一把抱住兒子。

    “不能去，絕對不能去。你走啊，你走，別想帶走我兒子，除非我死了，你們誰都不能帶走我兒子！他就是堂哥戀愛而已，談戀愛也有錯嗎，就要去死嗎？”

    段九母親的情緒更加激動，甚至都要用頭頂著趙參，把人推出門了。

    段老氣得狠狠一拍桌子。

    段九父親二話不說衝上去，拉住自家婆娘就往後院走。

    連老爺子都改變不了的事情，你一婆娘現場撒潑有什麼用！

    淒厲的呼號漸行漸遠，段九慘笑著看向趙參，啪的下立正，行了個軍禮：“報告，我能提個要求嗎？”

    “說。”

    趙參心情稍有放鬆，也不在乎段九提什麼要求了。

    “能不能告訴我，古麗娜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如果段九早就知道古麗娜被什麼人販子給拐走了，纔不會陰差陽錯洩密，早就不顧一切跑去國外救人了。

    而現在，他即將赴死，唯一的願望，或許就是希望看到他心愛的人安然無恙。

    趙參二話不說，朝身邊的通訊員揮揮手。

    立刻有人拿來電腦，現場搜尋資料。

    其實有關那位波斯聖女的訊息，趙參這邊也是進行實時掌握的，現在已經確定是波斯方面搞事情，解決資二號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

    通訊員的速度很快，沒半分鐘就檢索出所有相關資料。

    按理說不用誰吩咐，通訊員只需要把電腦交給段九就行，可這時候，他卻瞪大了眼睛，好像見了鬼一樣，艱難張張嘴：“報告，趙參，您看。”

    “看什麼？”

    趙參皺皺眉，轉身過來，看向電腦。

    然後，這位大佬也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