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避？

    正常來講，醫生想告知情況，都是避開病患，通知病患家屬的。

    從沒遇到過這種，讓病人家屬迴避，單獨找病人談的。

    那位雲秘書皺皺眉頭，一隻手下意識放在了腰後，辰姐說了，如果發現韓醫生有什麼不對勁的，甭管對方想怎樣，先控制住了再說。

    誰知道一個小醫生會不會拿辰姐的身體問題當作要挾，索要好處。

    屋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了。

    還好，楚牧辰及時抬手，壓了壓雲秘書的胳膊。

    “云云，你先出去。”

    “是，辰姐。”

    雲秘書點點頭，狠狠瞪了韓棟一眼，轉身出門，就站在房門外，一副稍有不對，隨時衝進來的架勢。

    韓棟不會在意那麼多，直視楚牧辰，緩緩開口：“陳女士，你這種腹痛的情況，持續幾年了？”

    “三年。”

    “三年，嗯，那以您的身份，應該早就找過非常專業的人士為您診治過吧。那我就不說廢話了。兩點，第一，您中的是一種慢性毒藥，怎麼解除……”

    “等等！”

    韓大夫話都沒說完，楚牧辰猛然開口打斷了他。

    很難形容辰姐此刻的表情是有多麼豐富，緊盯著韓棟的雙眼，驚聲問道：“你是說我中毒？”

    “對啊，確實是中毒，楚女士你之前不知道嗎。而且很奇怪的是，你應該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接觸這類毒素的情況，日積月累，從來沒清除過。剛開始只是微微痛，到現在已經達到四級疼痛水平。很難想象接下來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韓棟的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楚牧辰的心口上。

    她的身體有毛病，她心裏清楚，可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簡單的胃病罷了。之所以會覺得自身情況特殊，完全是因為……

    “楚女士，您必須進行強制性戒毒了。”

    袁大夫剛纔說兩點，現在當然是再說第二點。

    身為醫療專家，在各項體檢結果的輔助下，他很容易就能判斷出楚牧辰目前的情況。

    三年前，楚牧辰接觸了一種特殊毒藥，毒素開始在體內於結，最初的時候，或許有可能被誤診為單純的胃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時常去正規醫院檢查，理應查出來真正的病因。

    可楚牧辰並沒有去過什麼正規的醫院，也沒接受任何正當治療。

    她做的是，利用毒品減緩身體的痛楚。

    某些特製的毒品，確實可以暫時緩解痛苦，可時間一長，人對毒品形成了依賴不說，之前中的慢性毒藥也在毒品的加持下越來越嚴重。

    按照韓棟的理解，三年時間過去，不吸、毒的情況下，楚牧辰每次毒性發作，也只是微微痛而已。

    這種情況都有可能持續個幾十年。

    偏偏她吸、毒了，加速了毒性的發展，每次發作劇痛難耐，用毒品暫時緩解，下一次就會更加嚴重。

    “楚女士，我不知道一開始為你診治的人是誰。但是這種用毒品緩解痛苦的方法，不但沒有幫到你，還會更快的害死你。原本十幾甚至幾十年都不會有太大影響。現在，咳咳，最多也就兩年了。”

    韓棟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這就當場宣佈病人只剩兩年時間可活了。

    楚牧辰渾身激靈靈打個寒顫，這才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韓大夫，有什麼辦法能治？”

    “辦法是有，我剛纔也說過了，第一步就是強制戒毒。哪怕你是去找全世界最有名的醫生，也會給你提相同的建議。”

    “那戒毒之後呢？”

    “戒毒之後，當然就是你體內那種慢性毒素的解除了。這就需要長期的住院觀察治療才行。”

    “我沒工夫長時間住院，你就告訴我有什麼快速解除的辦法，有沒有解藥！”

    楚牧辰怒了，或許是受到了太大的心理衝擊，一下子讓她忘記了身體的疼痛，猛然站起身，拍著桌子怒吼起來。

    與此同時，房門外的雲秘書瞬間衝進屋內，直接把房門反鎖。

    韓棟皺皺眉頭，依舊保持冷靜，搖頭說道：“不清楚毒性成分，我也不知道怎麼快速解除。除非，除非全身換血，或者是有人能把你身體內的毒素吸出來。”

    天知道這韓大夫是帶著什麼心態說出這番話的。

    話音剛落，桌子上的固定電話，猛然響起。

    韓棟順手拿起來接聽，表情變化，急聲吼道：“什麼？人不見了？那小子今天剛給方主任吸了劇毒，方家那邊還等著他本人回話呢。你們怎麼做的工作，這都能讓人跑了？”

    “別和我說那些沒用的，我纔不相信那小子喝了那麼多毒藥，還能活蹦亂跳的。等著，我這就過去。”

    啪的下，電話結束通話。

    韓棟起身看向楚牧辰：“楚女士，我這邊有緊急工作。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治療，那就去掛號住院吧。”

    說著話，邁步向外走。

    雲秘書擋在門前不動。

    剛纔還特好脾氣的韓大夫，惡狠狠一瞪眼：“幹什麼，這裏是醫院，你還想限制我的自由？閃開，從沒見過你們這種對醫生態度蠻橫的病患！”

    雲秘書也惱了，你個小醫生敢對辰姐這麼橫，找死呢。

    她一隻手再次放到腰後，都準備讓這種不開眼的人，用生命接受教訓了。

    恰在這時，楚牧辰突然回頭。

    “云云，閃開。對不起了，韓醫生，我的朋友也是擔心我的情況。”

    “哼，知道擔心，那就該早早住院接受治療，不是在這裏對我這個醫生質疑什麼。”

    韓棟冷哼一聲，拉開門，快步離開。

    雲秘書走到楚牧辰身邊，張張嘴，沒等問什麼，辰姐就率先開口：“我沒事，之前的計劃取消，找人給這個韓棟封個紅包，堵住他的嘴。再有就是，通知北美那邊，給我找到那個一直給我看病的傢伙，我要讓他死！”

    說到最後，楚牧辰再度恢復以往的陰狠毒辣風采。

    雲秘書默默點頭，順手收拾起來桌子上那些體檢資料，攙著辰姐向外走。

    等走出門診大樓的時候，楚牧辰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突然想到了什麼。

    “查一查，今天有人在醫院給什麼方主任吸、毒，是怎麼回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楚牧辰不會沒在意韓棟最後說的那些話。

    當然，說者也未必無心。

    汽車搭載著楚牧辰消失在夜色下的時候，五樓某個視窗，韓棟拿起手機：“報告，B計劃執行完畢，目標已經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