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夠了。”

    “沒夠！你起開，我就不信我還不能贏了，上一局明明賺回來十幾萬的，我的運氣來了。”

    程育良低吼著想要甩脫李蕭的手臂。

    可隨著手腕上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劇烈的疼痛，終於讓他的眼神恢復一絲清明。

    李蕭給他造成的心裏陰影重新浮現出來，他整個人往下一癱。

    “財神爺，我、你再讓我賭一局，就一局。我真的能贏，只要贏了錢，我就走。”

    老程期期艾艾的祈求。

    李蕭只感覺無比可笑，這種狀態下的人，說話能有幾分可信度？

    “行，我再陪你賭，不止賭一局，想賭多少局都行。但是，你記住你的話，贏了錢就走，而且以後不準再賭。否則，你的手會和你的身體分家，明白嗎？”

    李蕭冷笑著說出這番話。

    估計老程就只記得“我陪你賭”這一句了，後面那些提醒根本就沒聽到心裏去。

    李蕭也不在意，鬆開老程的手腕，轉眼看向那臺電玩器械的螢幕。

    “從現在開始，你一切聽我的，我讓你贏錢。”

    “好好。”

    老程忙不迭點頭答應，同樣看向機器螢幕，等待著下一局開場。

    可誰也沒想到，原本顯示輪盤賭的介面，在這一局結束之後，突然轉換了畫面。

    密密麻麻的數字，轉換成了圖畫，連操作方式都改變了。

    李蕭也有些愣神，可隨著賭場中心處一名工作人員，舉著高音喇叭呼喊，說出的一番話，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家賭場有個特殊的傳統。

    那就是每到月份十五的這一天，中午十二點時，開啟一場覆蓋整個一樓賭場的大盤賭局，類似於商家大酬賓的活動。

    大盤賭局的規則也很簡單。

    所有人面前的器械上，會顯示出來一百個完全不同的圖示，賭盤開始之後，游標在所有圖案上閃爍，拉動操縱桿，就可以選中圖示。

    選中了什麼，相應的圖示就會顯示在螢幕中間。

    九次機會選擇。

    九次選到的畫面都不一樣，對不起，你輸了。

    有兩個相同的，便可以贏回來投注進去一半的錢。

    依次類推，選中的相同畫面越多，能贏的錢也就越多。

    如果九次都選中，天知道那是多麼高的賠率，最起碼賭場開到現在，都沒人實現過這樣的壯舉。

    這遊戲，玩的就是個刺激，讓賭客們總感覺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有些人甚至都是專門等待這一場賭局，將身家性命全都壓上去，只求有個好手氣，選出來更多一樣的圖示。

    隨著賭場工作人員講解完規則，一樓裡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多半數的人都是將面前的籌碼籃子放空，率先押注。

    李蕭沒有多想，因為只看身邊老程充滿野性的目光，就知道這傢伙也想掏光家底了。

    有什麼理由不滿足他呢。

    “剩下的錢，全壓上。”

    “好勒。”

    老程聽從財神爺的命令，將所剩的全部大幾十萬籌碼，一股腦倒進投注箱裏麵，隨後就是死死抓住操縱桿。

    沒等有下一步行動，李蕭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賭局開始之後，我讓你拉你就拉，如果敢有一次不按我說的做，你會死，明白嗎？”

    無比凜冽的氣勢釋放出來。

    老程就感覺整個人都被一股巨大的壓力籠罩住，大腦空白，只知道點頭。

    片刻之後，賭局開始。

    覆蓋整個一樓的大盤賭局，所有人都是同一時間參賭，但是結束的時間卻不一樣。

    有些腦子發熱的，幾乎是在賭局開始的一瞬間，就用極快的手速，哐哐哐連拉九下操縱桿，竟然試圖在快速旋轉的游標定格在某一處時，一次性全都選中那一個。

    可人的速度再怎麼快，也比不過電腦啊。

    看到連續排列的九個不同畫面出現在螢幕中間時，頭腦發熱的人渾身一涼，當場昏厥過去。

    也有些比較冷靜的，在第一次操縱之後，就死盯著選中的圖畫，等待游標再次隨機跳轉過去。

    還有人試圖用肉眼、肉腦去探究電腦運轉的規律。

    總之什麼狀態的都有，但無一例外都開始了選擇。

    唯獨李蕭什麼話都沒說，閉著眼睛，紋絲不動。

    老程都迫不及待了，心想著大家第一次選擇都是隨機的，這還需要思考嗎？

    要不是李蕭待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時刻不停傳遞出一種死亡的威脅，他早就拉動操縱桿開始了。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十分鐘的賭局時間過半，老程的汗都流下來了。

    突然，李蕭睜開了眼。

    “拉！”

    說話同時，搭在老程肩膀上的手猛的發力，老程吃痛，真是不由自主矮身，拉了下操縱桿。

    叮的一聲，一張刻畫着鳳凰圖案的圖示，在螢幕當中定格。

    沒等老程看個仔細，李蕭突然再度開口：“拉！”

    相同的操作，相同的圖案定格。

    老程終於恢復了點思考能力，艱難的咽口唾沫。

    這次足足過了一分鐘。

    “拉！”

    第三個相同圖案定格。

    老程的手開始抖了。

    “拉！”

    第四個相同圖案定格，老程的兩條腿都在發軟。

    他忘記了時間，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只知道耳邊好似有個天神一樣的聲音在指引他，只要有指示，他就毫不猶豫地拉動操縱桿。

    當那個提示聲音第九次響起來，老程幾乎是用上了畢生的力氣，猛然往下一拉。

    大盤賭局結束前的最後一秒，九個相同圖案成型。

    咔的一聲，整個一樓賭場的機器，除了老程面前那個，瞬間集體黑屏。

    所有人都愣住了。

    短暫的三秒鐘沉寂，緊接著就是煙花的爆響。

    無數道目光聚集過來，就能看到賭場裡唯一亮著螢幕的那臺機器，螢幕上綻放出絢爛的煙花畫面，數不清的籌碼，不要命了一樣從機器裡噴吐出來。

    玩過老虎機的人，應該都明白。

    爆機了。

    李蕭指揮老程玩了這麼一局大盤賭，成功選中九個一模一樣的圖示，贏到的錢直接突破賭場機械設定的賠錢上限，導致全一樓的機器癱瘓，只有他們面前這一臺爆機。

    老程不知道贏了多少錢，只知道那臺機器噴吐出來的籌碼，完全淹沒了他的雙腳。

    他躺倒在“金錢”的海洋裡，幾近昏厥。

    周圍無數道充滿了羨慕、嫉妒、仇恨的目光，齊刷刷盯過來。

    李蕭則是微微一笑，抽身後撤，將老程孤零零一個人，扔在焦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