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十！哈哈，贏了，又贏了！哈哈哈……”

    老程的嘎嘎怪笑聲迴盪在賭場裡，幾乎是整個人都鑽到電玩器械的出幣口前面，兩隻手不夠使的往籃子裡劃拉籌碼。

    他已經數不清那些籌碼代表多少錢了，只知道李蕭在一個小時裡，連續7局全部是數字押注中獎。

    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奇葩的場面，他都想牢牢抱住李蕭的大腿，一輩子都這麼贏下去。

    可惜，李蕭根本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興奮，眼睛還是盯著面前的電玩器械，可餘光卻是落在身邊不遠處幾個表現怪異的傢伙身上。

    那是賭場的人。

    在他第五次押中數字贏錢的時候，就出現了。

    哪怕是後來幾次，他故意減少了押注金額，沒有賺取太多錢，還是沒能改變被人盯上的事實。

    還真是不管什麼樣的方式去賺錢，都不容易啊。

    他確信，只要他再贏一次，那些人勢必會衝上來，請他去某些地方喝茶。

    然後，他就別想安安穩穩賺取承諾老周的一百萬資金了。

    “老程，你來。”

    李蕭起身後撤，直接把老程按在椅子上。

    完全不清楚狀況的老程，只是微微一愣，就面色漲紅著，開始往機器裡塞籌碼。

    看李蕭贏得暢快，他早就手癢難耐了，此刻坐上主角位置，當然是滿心裏想著接續上財神爺的好運，一舉贏下鉅額財富。

    可惜，他要是能有李蕭的那種運氣，怎麼可能落魄到現在這種程度。

    僅僅是一局過後，接近一半的籌碼毫無回還。

    老程傻呆呆看著面前的螢幕，一臉的灰敗模樣。

    反觀李蕭，面色稍有緩和。

    只因爲那些盯緊他的人，這次之後，迅速撤走，只留下一個在那，注意力也不是完全放在他身上了。

    麻煩啊。

    李蕭暗歎口氣，隨手抓起來幾個籌碼，將剩下那些往老程懷裏一塞。

    “你自己玩著，我去別的地方轉轉。”

    剛輸了錢的老程，心中充滿不甘的情緒，那還會聽到李蕭說什麼，就是抓著籌碼一邊往機器裡塞，一邊死盯著螢幕，挑選他認為最有可能贏錢的數字。

    李蕭倒揹着手，轉身走開。

    沒著急去賭，而是慢悠悠朝著賭場盡頭，籌碼換錢的人工視窗，挪動過去。

    他必須搞清楚這家賭場的底限是多少了。

    只有知道了賭場的底限，他才能確定可以帶著多少錢，安安穩穩從這裏走出去。

    但很快，李蕭就感受到整個賭場對他深深的惡意。

    在人工櫃檯前，足足等了十幾分鍾，都沒看見一個人拿籌碼來換真金白銀，他才意識到自己傻了，纔會這麼幹。

    凡是來賭博的人，能有幾個懂得見好就收的。

    得不到想要的結果，賺錢都賺得不痛快。

    晃晃悠悠再回到老程所在的位置，此時的景象，與他剛剛離開時，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老程面前的籌碼籃子完全空了，只剩下一個面值一百的籌碼緊緊攥在手裏，額頭上青筋暴起來，好像做什麼事關身家性命的重大抉擇一樣，盯著電玩器械螢幕好久，才狠狠拍下投注按鈕。

    螢幕上的游標開始急速旋轉，老程扯著嗓子怒吼：“三九、三九，三九！”

    面目猙獰可憎，完全沒有點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李蕭不由得深深皺起來眉頭。

    有句老話說的好，這世上沒有最狠的人，只有人最狠的時候。

    暴徒殺人時，氣勢肯定夠狠。

    而賭徒賭博，把老婆孩子身家性命全都壓上去，只求贏錢時，爆發出來的那種狠戾，其實要比殺人犯還強大出去許多倍。

    畢竟，殺人犯要別人的命。

    而賭徒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老程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一個性格懦弱的男人變得恐怖如斯。

    李蕭忍不住開始考慮，要不要治治老程的“賭”病了。

    他現在缺錢，纔會臨時起意抓程育良來帶路。

    但真正參賭的人是他，絕不能是老程。

    程城那麼好的一個姑娘，之前就差點被老程嗜賭的毛病，害了前途，還好遇見李蕭才峯迴路轉。如果再因為這次帶路，又讓老程陷進去，那可就是害掉程城的整個人生了。

    李蕭不願看到那樣的結果，總覺得哪怕把自己賺錢的事情往後壓一壓，也得先解決好老程的問題。

    就在他思考的當口，這一局的輪盤賭結果出爐。

    當開盤數字定位在“100”上，那一剎那老程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頭一樣，癱到地上去。

    “沒了，什麼都沒了。”

    哆嗦著嘴唇喃喃出這句話，整個人毫無半點精氣神。

    可隨著新的一局開啟，老程突然蹭的下跳站起身，瞪著腥紅的眼睛，看向四周，一眼瞧見李蕭，猛的撲上來。

    “錢，快借我點錢。我要翻本，開始投注了，快給我錢啊。我下一盤就能全都贏回來。”

    老程抓著李蕭的胳膊嘶吼，直接上手去搶奪他手心裏僅剩的幾個籌碼。

    李蕭眉頭皺的更深了，抬腳就把老程踹了回去。

    剛纔足有十幾萬的籌碼，短短時間裏，全都輸了個精光，這傢伙非但不接受教訓，還在做那種下一局就能翻盤的春秋大夢，怎麼不去死呢。

    他真是忍了又忍，才壓住一巴掌呼死老程的衝動。

    偏偏老程根本沒意識到他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掙扎著起身，不敢靠近李蕭，卻是將目光放在別處，明顯要找賭場裡遊蕩的高利貸放貸人，打算去借錢。

    只是，沒等找到放貸的，先有個熟悉的身影進入視線之內。

    羸弱的老程，那一刻好似爆發出猛虎一樣的氣勢，怪叫著衝了過去。

    “吳大福，還錢！”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到近前，直接撲倒個左擁右抱美女，正想往二樓方向走的光頭胖子。

    吳大福，人如其名，長了個一臉的福相，寬頭寬麵，耳垂子幾乎是正常人的兩倍，一身的肥膘肉，五短身材，坐進皮球裡面，都能堪比不倒翁。

    這傢伙今天心情好，呼朋喚友來賭場裡消遣娛樂，正要到常去的二樓包間組局呢。

    突然冒出來人，猛的將他撲倒在地，擰著他的衣領子，讓他還錢。

    吳大福很懵啊。

    幸虧他身邊帶來的幾個同伴不是吃素的，眼見情形不對，一窩蜂用上前，拽走程育良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吳大福在兩個妖豔貨色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爬站起身，咬著牙根衝上來，也想踹兩腳，撒撒氣。

    可等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程育良之後，賊溜溜的兩隻小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縫，連忙伸手推開旁人。

    “別打了，別打了。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那便宜老丈人嗎。老程啊，程城呢，我這天天想她想得，褲腰帶都勒不緊了啊。”

    說話間，吳大福抓著老程的頭髮，把人提起來半截。

    老程什麼反應暫且不說，擠開圍觀人群走到近前的李蕭，深深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