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蕭心裏是怎麼想的，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慕楠來這裏，根本不是認親當公主的，而是真的來這裏打工的。

    路易威登總部大樓，總設計師辦公室裏，查姆森老設計師捋順著下巴上彎彎曲曲的花白鬍須，看著面前的設計圖紙。

    對面賓客沙發上，李蕭和慕楠並排坐著。

    慕楠看似很隨意地喝著咖啡，實際上她那目不轉睛盯著查姆森老先生面孔的動作，足以證明此刻她的心情是有些緊張的。

    作為一名年輕的設計師，又是路易威登公司旗下的簽約設計師，儘管慕楠擁有和其他設計師一樣極大的自由，也擁有和其他設計師一樣可以借用路易威登公司資源，甚至以這家公司的名義參與某些重要活動的資格。

    但是，她必須有能夠讓這位查姆森先生看得上眼的設計作品才行。

    馬上就是法蘭西時裝週了，慕楠逍遙博取一個參與活動獲獎的機會。

    那她就必須透過路易威登這個途徑，成為賽會的參賽者之一。

    當然了，如果她或者唐婉婉給某人打個電話說一聲，慕楠即便是沒有任何優秀作品也能成為參賽者，甚至時裝週大賽每年都會設定的若干優勝獎也會有一個落在慕楠的頭上。

    可是那種憑藉人際關係得來的獎項，能有什麼意義。

    所以，慕楠纔會避開那個人，要證明自己，或者說是想要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屬於她的成功。

    希望有多大，內心的緊張感就有多麼劇烈。

    她是真的很害怕，夢想剛剛邁出去第一步，就在眼前這位態度嚴苛的老設計師這裏品嚐到失敗的感覺。

    慕楠的緊張情緒，弄得李蕭也是有些心情不淡定。

    偏偏這種事情真的不是他能搞定的。

    法蘭西時裝週，世界聞名，李蕭可是很清楚那些美女模特長什麼樣子，身上又有什麼標記的。

    至於評委……呵呵，管他評委是什麼人呢。

    反正只要慕楠想要拿獎，甚至拿最後的大獎，李蕭也有的是辦法幫她一路綠燈搞定。

    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不僅僅是他李蕭自降身份，敗壞了火鳳的名聲，同樣也是讓慕楠沒有絲毫成功的喜悅。

    讓一個女人高興，就要順著女人的心意。

    其實慕楠未必就是想要那什麼最終的百萬甚至千萬級別的設計師獎金，要的就是個成就感。

    成就感這種東西，還真不是用特殊方式就能獲得的。

    只能是慕楠自己努力，自己判斷。

    李蕭不可能去操縱這丫頭的思想和情緒啊。

    所以，他很明智的選擇沉默，就在慕楠身邊坐著，無論出現任何結果，無論慕楠做出任何決定，他只需要去支援就好了。

    不過，說實話，在李蕭看來，慕楠設計的服裝，絕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倘若跑來親近人之間的思維定勢，那就看看慕楠那家時裝店的生意有多麼火爆就知道了。

    如果衣服不好看，就算那些富太太再有錢，也不可能飛蛾撲火似的總去跑那裏消費吧。

    那麼有錢的人，怎麼沒見她們把全世界的地攤貨都買走。

    所以說，慕楠是有能力有本事的，只要面對的情況和賽程公正公平，得獎應該不是問題。

    當然了，說這些還為時過早，現在第一關，還在於眼前那個老頭子的身上。

    這都過去快一個小時了，總共就三幅作品設計圖，那老頭子到底看什麼呢，看得這麼費勁，要不是李蕭的耐心足夠好，早就衝上去幫那老頭把滿臉的鬍子都給拔乾淨了。

    就這樣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直到某一刻，那老頭子總算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慢慢抬頭。

    “不錯。”

    就這兩個字出口，慕楠緊張的心瞬間放鬆。

    李蕭也跟著一起無比高興起來，真的是為對面老頭子放鬆心情，這老頭要是敢說一句不行惹得慕楠傷心了，咱李老闆可就要不去尊老愛幼了啊。

    屋內的空氣好像都在歡快的跳動。

    可是下一刻，老頭子再度開口說出的話，讓慕楠和李蕭齊刷刷一愣。

    “無論從設計手段，還是創意風格上，在我看來，這三份設計作品都可以算得上是上等水平。但是，我想說，慕楠小姐，如果拿這樣的作品去參加時裝週比賽，可能會吃虧的。”

    “吃虧？”

    李蕭和慕楠面面相覷。

    老頭子都說這作品好了，怎麼還會吃虧，這是幾個意思？

    “慕楠小姐，你把西方的審美標準和東方服飾的特色進行了藝術化的融合，可以說在我以往的閱歷當中，還從沒見過有誰能把這種融合做的如此美妙的。但問題是，你要知道現在的時裝週評選可不只是專業的評委，還有一部分評選票是透過大眾來決定。”

    老頭子說的很詳細。

    現在的評選活動爲了保證公平公正，不被人說成是搞黑幕，又想著與時俱進擴大影響力，全都學會了一個套路。

    那就是進行大眾評審和網路投票。

    按理說這是好事。

    但換到慕楠身上，就未必是什麼好事情了。

    法蘭西時裝週面對的是歐美市場，他們的大眾和網路自然都是西方人民。

    東西方審美上的差異，這是誰都不可能改變的事情。

    打個最簡單的比喻，有點臉盲的人看所有外國人，那都是一個樣的。

    非要嚴格的去判斷出來個美醜實在是太難了。

    而且時裝週上的參賽作品，就好像選秀大賽一樣，上去的全都是美女帥哥，你怎麼給人家評分。

    再說了，記不記得以前新聞裡播報的西歐選美大賽選出來的東方千年難得一見美女是啥樣，放在正統的東方人眼中，說實話，真心比不上鄰家小妹更漂亮的。

    你說，這種情況下，慕楠怎麼可能討到好處。

    “慕楠小姐，我是從專業的角度去判斷，如果以我的眼光為標準的話，你的這三幅作品，最差的一個，也應該能獲得個大賽的三等獎。我相信時裝週上的評審也會和我差不多。”

    查姆森是什麼人啊。

    那可是路易威登的總設計師，要不是他聲稱自己年紀大了，不適合參加那些活動。

    他也會是時裝週的評審之一。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足以見得慕楠的作品很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