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陌上桑
仙界雲霧繚繞,而此刻的雲霧臺上,所有仙鶴齊聚於此,不為其他,只為欣賞一個小孩帶來的皮影戲:
“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悽悽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輕拂悠悠碧水,攪亂了苦心柔情盪漾。為什麼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訊?”
“離家去國整整三年,爲了夢想中金碧輝煌的長安,爲了都市裏充滿了神奇的歷險,爲了滿足一個男兒宏偉的心願。現在終於錦衣還鄉,又遇上這故人般熟識的春天,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清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都沒有絲毫改變,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別離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對面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
“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泥點,怎麼反倒怪罪是我的錯誤?”
“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你啊娜的身姿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蓬鬆的烏髮漲滿了我的眼簾,看不見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豔的面頰讓我胯下的這頭畜生傾倒,竟忘記了他的主人是多麼威嚴……”
一曲唱罷,仙鶴們均不約而同的偏頭看了看對方,然後驀然飛去,其中不乏有新來的仙鶴,只見它們邊飛著邊輕聲問身邊的老仙鶴道:
“前輩,方纔那個人是誰啊?他唱的又是什麼?還有……他唱得可真是好聽!”
“那小子是公主殿下親手從人界帶上來的,聽說就連仙帝都曾下令不許任何人驚擾他,看他身上的氣息,當只是一個普通人類而已。
我曾在一位從人界飛昇上來的小仙娥那裏聽說,這是人界有名的皮影戲,在人界歷史上可稱得上是文化遺產,不過現在的人界並沒有多加註重,倒是可惜了,或許是因為沒有道具,所以方纔那小子只是唱,並沒有直接上手。”
其中一隻老仙鶴經歷的多了,所以知道的也比其它仙鶴多。
“那這皮影戲講的是什麼啊?”
它方纔聽了老半天,只記住了那所謂將軍說的一番話,且臺詞聽著倒是不錯,可整個劇本講的到底是什麼,它卻完全是一臉懵。
“有一男子離家去國,獨留新婚妻子在家,好不容易待到衣錦還鄉時,卻在回家途中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女子,那位美麗的女子已有丈夫,她的丈夫雖然遠行,她卻堅持等待,被那男子調戲,她以盛誇自己丈夫的方法,維護了自己的權益。
唔……真要說起來,這故事還是挺正能量的,這首皮影戲的前身是一首叫做《陌上桑》的詩歌,是用來歌頌一位女子忠貞的美好品德以及讚揚她的聰明才智。”
說到這裏,那老仙鶴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仙界關於那位十二帝姬的傳聞,它又不由得額角黑線的想道:
這人類小孩拒絕十二公主的表白,不會就是用的這首《陌上桑》吧……
“哇,前輩你懂的可真多。”聽了老仙鶴的話,它身旁的另一隻年幼的仙鶴眼神中自然不乏崇拜。
“呵呵,你小子有眼光……”
其實老仙鶴確實一語中的,當十二帝姬有側面表達想要讓蘇夏踏入修真行列,待到以後成仙再成為仙界的十二駙馬,也就是她的伴侶時,蘇夏直接將整首《陌上桑》全數背出。
至於他具體是什麼意思,咳,十二帝姬雖然年齡小,但可不笨,所以她對於蘇夏話裡想表達的意思也只是不太死心的問了幾個問題:
“你有喜歡的女子了?”
說實話,蘇夏自己也不知道,但最後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是那隻半妖?”聽父君的意思,那隻半妖可不簡單,而且,若是她當初偷聽的訊息沒有錯,那她的十五弟弟就是在參加仙界太子候選人的試煉時,爲了救那隻半妖狼而死。
蘇夏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到最後纔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九九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是沒有她,這世上再無蘇夏。”
說到這裏,仙妍兒還能說什麼,最後只好冷聲哼道:“隨你怎麼說,想成為我駙馬的人可多了去了,等我長大後,我會嫁給實力為六界第一、容貌為傾界之色的大英雄……”
說到這裏,仙妍兒頓了頓,然後纔跟蘇夏繼續說道:“蘇夏,我不是隻有你一個選擇。”
蘇夏贊同的點了點頭,淡笑道:“嗯,我也不止你一個選擇。”他還有他的九九。
“你個傻子,笨蛋糊塗蟲……”仙妍兒憤怒跺腳,最後直接撂下狠話:“等到那隻半妖去蓬萊島參加六界強者大賽,看本公主不把她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至於你,她會不會來接你還不一定呢!”
說完這句話,仙妍兒便直接轉身準備離開。
“不管怎麼說,九九會不會來接我也是我的事,完全不勞煩公主你費心。”不得不說,仙妍兒最後一句話完全戳進了蘇夏此刻的心窩裏。
蘇零九會不會來接他呢?說實話,他也在擔憂,他也在害怕,擔憂蘇零九會忘了他,害怕蘇零九會不來接他。
但他還是會等,不過天上五個時辰,人界五個月而已,他會等,等她來接他。
總有一天,他等待的那個美麗女子,會握住他的手,跟他說再也不放開……
此刻的蘇夏臉上帶著少有的深沉,彷彿在那麼一瞬間,他長大了不少。
猶如《陌上桑》裡的劇情,蘇零九像那位丈夫一樣遠行,而他則猶如那女子在家等待,雖然他被仙妍兒表白,但他的心裏還是隻有蘇零九。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仙妍兒所說的喜歡,但他知道,他有蘇零九就夠了。
仙妍兒聽到蘇夏的話只是將抬起的腳步停住了幾秒,卻並未轉身,隨後她才故作滿不在乎的離開。
風吹來,送來一陣桃花的淡淡香味,看著仙妍兒方纔所站的位置,蘇夏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