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將手裏的東西丟下，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屋內。

    小均卓也是立馬將手裏的東西給丟下，匆匆忙忙的進了屋。

    然後就看到，骨瘦如柴的病人，被張守成輕而易舉的架著，放在了床榻上。

    曾經還有些魁梧的病人。

    現在面黃肌瘦，基本上就只剩下皮包骨。

    小均卓看著都有些不忍心。

    “趕緊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端藥？”張守成一旦碰上了和病人有關的事情，脾氣就會變得十分暴躁。

    好在均卓跟著張守成混跡的時間久了，早就適應了。

    此刻根本不怕，急匆匆的出去，將剛纔外面藥爐子上面煎著的東西。

    盡數倒出來。

    捧著碗，直接進了屋。

    張守成剛剛將病人扶著，靠在了床榻邊。

    小均卓連忙將手中的藥碗遞了過去。

    張守成眼明手快的，直接將湯藥給病人灌了下去。

    已經到了疾病後期的病人，此時連吞嚥都比以前困難。

    可是對於張守成遞過來的湯藥，還是很努力的嚥下去。

    然而，剛剛嚥下去不過一瞬間。

    病人就感覺自己的腸胃裏麵一股刺痛。

    刺激著他的喉間。

    然後就著旁邊的，直接全部都吐到了地上。

    其中黑乎乎的藥汁裡面，還夾雜著幾絲血紅色。

    病人的雙眼似乎都被刺激紅了。

    虛弱的抬手，拽著張守成的衣袖。

    聲音是斷斷續續，近乎哀求，“張，張大夫，求求你，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

    在他病了這麼久以後。

    早就已經放棄了他。

    唯獨張大夫，這麼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他。

    這裏是藥王谷，是天下病人求都求不到的地方。

    他卻在這裏住了整整三年。

    對於這裏，對於張大夫，他是打心眼裏的感激。

    “這，這些年，多謝，張大夫盡心……還，還能苟延殘喘這幾年，我已經……”話說到一半，病人似乎已經沒有了力氣，深呼吸了好幾下，努力的緩和著。

    纔將後面的半句話，緩緩的說了出來。

    “我已經，很知足，求，求您，給我一個，痛快……”

    他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了。

    現在，已經到了藥石罔顧的時候。

    他已經不怕死。

    他只害怕生不如死。

    真的是太疼了……

    似乎是早有預感。

    又或者是，這樣多年以來。

    他很清楚的看到病人是如何在死亡邊緣，一次次徘徊，痛苦掙扎的。

    所以張守成在聽到病人這個要求的時候，並不驚訝。

    只是覺得，無力。

    他身為醫者，卻救不了病人，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病人去死。

    他做不到。

    現在，張大夫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張大夫是醫者。

    只有張大夫，纔可以讓他沒有任何痛苦的，離開……

    “張大夫，我知道，知道這是個，無禮的要求。可能，會讓您為難，但是我，求您……”

    病人是靠在床榻邊的。

    但是此刻，掙扎著就想要站起來。

    恨不得自己是可以跪在張守成的面前求他。

    他不想活了。

    這輩子活這麼久，早就夠了。

    遲早要死，他只想痛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