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如約個時間見一面？”

    “好。”

    伯勞心裏有太多疑問，也許這個神秘電話背後的女人能夠給他答案，他毫不含糊的約了晚上見面。

    哪怕是個陷阱，他也要進去踩一踩。

    3月的華都郊區，晚上九點已經一片漆黑。

    伯勞輕車熟路的從圍牆上翻出，坐上了前面路口已經在等著他的碳頭的車。

    見面的地點很偏僻，那是一個位於西南郊區的廢棄工廠。

    這個工廠以前屬國營企業，後來領導因為貪汙進了局了，剩下一個年年虧損的爛攤子，誰也不願意接手，後來這個企業就這麼黃了，名下的一些不良資產也沒有人關心。

    現在工廠前面的野草都有一人高，剩下一條靠腳踩出來的小路歪歪斜斜的通向工廠大門。

    碳頭把車停在工廠前面那條簡易公路旁。

    “老大，我跟你一起進去吧？”碳頭問，同時握著拳頭屈起手肘做了一個展示力量的動作。

    伯勞哭笑不得，“你還是在這裏等我吧，車子別熄火。有人靠近車子你就直接開走，開走前按一下喇叭讓我心裏有數，記住了嗎？”

    碳頭點點頭，臉色嚴肅起來。

    工廠的圍牆已經名存實亡，經歷了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又沒人維護，一段段的垮塌下來。

    反而兩扇黑色的鋼製大門完好無損。

    藉着微微月色，伯勞從倒下的圍牆缺口處穿過圍牆，進到工廠原本的院子裡。

    院子的水泥地面也破爛不堪，一叢叢野草頑強的頂破水泥的封禁，長出高大的枝莖，哪怕此刻已經乾枯，仍然用僵硬的姿態展示著自己的生命力。

    廠房裡有道手電筒的光閃了閃，伯勞直奔這道光而去。

    機器如同怪獸一般佇立在空蕩蕩的廠房裡，機器上面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已經到了能夠書寫立體書法的程度。

    伯勞蹲下用手機照了一下地面，地上的灰塵同樣很厚，不過卻有著無數雜亂的腳印，大多都是孩子的，看來有些小朋友把這裏當成了捉迷藏的好地方。

    “別擔心，我不是驚夜的人。”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來，在廠房裡有著淡淡的回聲。

    正凝神檢查周邊情況的伯勞被嚇了一跳，自己竟然沒有覺察到這個女人就在自己兩米不到的地方。若是她真的想要對自己不利，自己完全處於被動的一方。

    在黑暗的環境中感知身邊的情況，是伯勞曾經學習過的專業知識。

    人是有溫度的，還有氣息和氣味。感覺敏銳的人能夠憑藉這些判斷出對方的位置甚至大體形態。以伯勞的天分加上經過的訓練，即使在毫無能見度的情況下也能憑藉人體的氣息、氣味、溫度準確的判斷出一個百平左右空間內的人數，但是現在，他完全察覺不到這間廠房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我是黑雕的太太矍羅。”女人就站在伯勞的左前方，她穿的是黑衣，背對著伯勞，伯勞看到的是一個瘦削的背影。

    啊？黑雕不是單身的嗎？

    “黑雕已經不在了，我應該說自己是未亡人矍羅吧。”矍羅輕笑了一下，聲音裡卻是說不出的落寞和心酸。

    “你知道驚夜？”伯勞直奔主題。

    “不僅知道，還很熟悉。”

    “你說有資料想給我，是關於驚夜的嗎？”

    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聲響起，“在將資料給你之前，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難道是關於灰鷲的事？

    “你也算厲害，上次竟然跟著黑雕找到了我們的家。”

    伯勞想起山腳那縷青煙，看來當時這個女人應該也在那個地方。

    “之後黑雕想過要不要跟你說，可是看來最終他還是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

    矍羅停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他這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兄弟的事，除了那一件。可是當時他不知道事情會弄成最後那樣，你們兄弟兩個都葬身猶裡州。他一直非常自責，甚至想過跟對方同歸於盡，但是沒有找到機會。後來你出現了，知道你還活著，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

    伯勞靜靜的聽著。

    “黑雕最後死於驚夜之手，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驚夜就是背後的黑手。”

    “什麼？”伯勞一直以為驚夜是某方勢力請來對付自己的，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驚夜就是整件事背後的黑手。這個女人說的到底可不可信？

    “聽你的語氣你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看來黑雕說得真是沒錯，你是人才，卻不是將才。”